手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筷子。
“饭够吧?”他下巴示意她碗口。
那里快堆叠成微缩珠穆拉姆峰,她吃惊地坐下:“我在你眼里是河马吗?”
迟知雨显然压着嘴角憋笑许久,泄出极低的一声:“阿姨盛的,关我什么事。”
事实证明,在阿姨的下饭菜咒术里,她完全可以变身一小时河马。
猛犸兽在世也不是不行,她又自行离席,打开电饭煲,再添半碗饭。
迟知雨叹服:“舒栗,你是真能吃啊。”
而女生毫不难为情,淡定搁下小碗:“今晚就吃光你家米仓。”
这么不客气又不讲道理,她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真够自来熟的。
迟知雨无从评议,就见她和许阿姨打成一片,全程赞不绝口,“好好吃啊,阿姨,你可以去迪拜开饭店了。”
打从业起,许自萍极少体验到如此之高的情绪价值,自然笑不拢嘴。
有这么好吃?
迟知雨开始起疑,夹起一小块小炒肉,混坨米饭含入口中,好像是还不错,以前怎么没觉得。
饭毕,舒栗贴墙消食,自顾自地举着手机刷搞笑视频。
迟知雨洗了把脸,也走到她身畔,学她画框般一板一眼的挂壁姿势。
“这是在干嘛?”
舒栗偏头看过来:“饭后贴墙半小时,获益良多,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哦,我差点忘了,”她平静地吐出毒液:“你都贴床站。”
迟知雨捏起手指,极想将右拳抬高,然后——很轻地怼到她头顶的旋上,招人厌地搅几下……她的旋也长得太正规了吧,像一轴夜海中央的微型风暴。
“你在看什么?”她突地昂脸,双目近在咫尺,眼尾内侧那点淡红的血丝都清晰可见。
迟知雨怔神,几秒后才启唇:“你有超大头皮屑。”
“怎么可能,我每天洗头。”
“那可能只是飞虫吧……”他的语气变得含糊,字眼也不甚确切。
舒栗更是惊恐,开始扒拉头毛:“那太吓人了好吗?”
她解掉皮筋,放飞了那只“山雀”,又用手指梳理几下,再度将圆脑袋倾凑过来:“再帮我看看,还有吗?”
迟知雨的视线再也无法迁回到那上面,心却早被吸入了旋流,他故作镇定地答:“没有了。”
女生吁了口气,随意绑个低马尾,准备打道回府:“我要回去了。”
“哦。”他肩胛一拱,也脱离墙面,看她拿起椅背的帆布袋,行至玄关。
阿姨在厨房瞄见,步出走道送客:“小舒你要走了啊?”
她冲迟知雨跳眨两下眼皮,疯狂暗示:“小雨你要不要送一下小舒啊,饭后刚好走一走,不容易积食。”
舒栗摇头婉拒:“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事。”
“什么事?”高处的男生不假思索问。
舒栗斜他:“我所有事要详细告诉你么?”
他短促地哼一声,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问罢了,你爱说不说。”
舒栗勾唇,看一眼书房门:“东西先摆那,我明天过来装,不碍事吧?”
迟知雨掀高眼皮:“我会装作不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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