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舒栗几眼,这女生怎么独自做到的,当代女项羽名号非她莫属。
总算拆解完毕,他听见她满意地长舒了口气,又一刻没闲下,开始整理那些收纳盒里的纸制品,点数起它们的数量。
“还有人偷这个么?”他在她身边站定。
舒栗头也没抬:“今天有物业检查过。肯定拿出来看过,我怕他们手脚没轻重,给我弄出货损。纸很脆弱的。”
迟知雨也屈膝下蹲,拿出一叠便签样品。光感不强,依稀判断出有80%概率是他上次选中的那款后,他唇角迅速掠高一下,又收回去,捡其余收纳箱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贴纸,嵌有各色可爱的手绘小画,夹在薄而透明的自黏袋里,像他幼儿园会玩的东西。他那时迷恋汽车,入夜后曾恶作剧地将各种型号和颜色的大卡车贴满迟润青卧室门外侧。
翌日清晨,与闹钟一并响起的,还有姐姐震彻云霄的尖声大叫,他躲在被窝里闷笑不止,乐不可支。
“能送我一张吗?”
浸泡在儿时回忆,他起了玩心,忍不住脱口问出。
舒栗有些意外,倒没有抠搜小气,一口答应:“好啊,你拿一张吧。”
意外的不只是她,迟知雨瞥她一眼:“真给我?”
“当然啦,”她扭头看眼门外:“你今天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地过来帮我,只要一张贴纸当酬劳,怎么可能不愿给?”
“我可没说只要一张纸。”
舒栗警惕:“还要什么?”
“再议,”男生哼出一声轻笑,将贴纸揣到兜里:“纸我先拿走。”
舒栗大方地一撩手:“拿,尽管拿。”
迟知雨:“算你有点良心。”
女生闻言,整个上身歪过来,眼神贼兮兮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看,被迷到了,忍不住想拥有。”
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亮,他第一次见到双目如此分明的女孩子,是浸在水面的玻璃球。
心脏好似被人抓握住,在不断往内挤压。他竭力平静道:“好久没玩贴纸了而已。”
“切,幼稚。”她嘟囔着,终于挪远了。
迟知雨因此能松口气,回过神来,机关枪式反击:“谁
幼稚了?你还创造贴纸呢。创造贴纸更是幼稚中的幼稚,专门生产幼稚的幼稚大王。”
她因为他绕口令一般的话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坐倒在地上,随即转过眼来看他:“有童真不好吗?”
迟知雨不知道。
他没少被形容过幼稚,父亲,母亲,还有一些朋友。
十七岁之后,幼稚就沦为彻头彻尾的贬义词,是理性与智慧的对立面,是一个体面的成年人必须摘掉和撕毁的标识。
装点完毕。
迟知雨起身:“你这些东西要搬去哪?”
舒栗定神,额角又开始跳疼,刚隔绝了一会儿当下的难题。她垒起两只箱体,也站起来,食指示意天花:“准备放到楼上。”
“你真住这儿啊?”
“屁咧,”舒栗又换拇指,隔空戳了戳墙壁:“是隔壁姐姐帮了大忙,允许我先放她家几天,但不是长久之计。”
早说啊。
原来在这等着他。难怪爱财如命的小树口袋如此大方,甘愿双手奉上一张自己本可以出售赚米的货品,结果都是引子。
那就炸给她一点惊喜的焰火吧。
讲出口必须是镰仓花火大会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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