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由你决断。”
“我没有做错,是他们死有余辜!”白瓷美人斥道,“我只是放大了那些人的弱点,若非人性贪婪,又怎会受我挑拨,自相残杀!我不知罪,也不后悔,若是回到当初,我仍会选择……”
虚空凝聚出一道人影,越来越清晰。
白瓷美人满腔怨恨蓦地扼断在了喉咙中。
“亡魂?谁将亡魂招回了阳界?”喻晏川皱眉。
青年旁若无人,径直走向那道洁白的雕塑。
白瓷美人下意识想要躲避,她知晓青年对待作品的态度。青年追求精益求精,定然无法容忍她这样的残次品存在。
那双手创造了她,也将毁灭掉她。
青年走至瓷雕身前,突然屈膝蹲了下来。
他轻轻拂去经年累积的灰尘,取出刻刀,一点一点虔诚地为她修补残缺的裙角。
白瓷美人恍惚了下,望着他虔诚雕琢的模样,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段朝夕相对的安宁日子。
“我从未想过,亡魂难以割舍的执念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瓷器。”祝之渔回首,望着青年的背影。
青年叹息一声:“我放心不下她的去向。”
他抬起头,珍视地望着倾注他毕生心血的作品,仿佛面前之物并非怨恨塑成的妖孽,而是一尊神明。
祝之渔将手覆在掌心菩提木上,感应到灼热的火浪。
火浪中映着一幕画面,青年蜷缩在坍塌的窑洞间,背脊烧得焦黑,怀中白瓷却莹润如初。
“圣上病重,你既有此等祥瑞,合该献与天家。”
“明日巳时,要么开窑献宝,要么开窑收尸。”
“蠢东西,为了这些死物,竟连命都豁出去了。”
祝之渔闭目,看到最后一幕场景。
争执激烈,壮汉暴怒,手底折断木棍露出尖锐的刺,狠狠扎透青年的胸膛,将鲜血模糊的身躯钉在一旁。
“碍事绊脚的,少来烦老子!兄弟几个搭把手,把那边烧制的几尊瓷器一同搬出去!”
木棍捅穿血肉,青年痛得脸色惨白,攥住断木往外拔,双臂抖如筛糠,却只是白费力气。
他咬紧牙关,狠下心来突然使力前倾——
胸膛穿过断木,露出血洞,他扑倒在地,身躯喷涌出鲜血。
青年匍匐,指尖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白瓷美人雕塑推入怀底藏住。
心头血缓缓流淌,血珠滴落在白瓷美人雕像的眼角,凝成一颗朱砂痣。
青年断气的瞬间,被视为死物的雕像忽然流下一滴眼泪,滑过眼角那滴心头血,深入鬓里。
仇恨与鲜血浇灌之下,她生出了灵性。
烈火焚起,青年淌在血水里,被大火烧作灰烬。
“我明白了。”识海里火光逐渐熄灭,祝之渔捂住胸口,心有余悸,“白瓷为复仇而来,教唆当年那些刽子手的后代自相残杀。”
青年握住刻刀的手在颤抖。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寂临渊面前。
“我知她杀戮罪业深重,今日这场大火更是酿成大祸。可是君上啊……”
他称寂临渊为君上。
寂临渊眸光微动。
这个陌生的称谓让他想起什么。
青年抬起脸:“那年姑苏城外,某与君上曾有一面之缘。今斗胆求情,勿要再行折磨白瓷,赐她痛快一死,以偿无辜者性命……”
话音未落,身后骤然响起瓷器碎裂之声。
祝之渔呼吸一窒,望向喻晏川。
面前炸开血雾,喻晏川突然出手,毁掉了瓷妖。
“妖孽,该死。”他收起剑,动作狠戾,不留一丝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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