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刚好传入闻讯赶来的掌门夫妇耳中。
“孩子,你怎的孤身一人寻上了天镜宗?你父亲派去接应你的车马呢?”
身着华服,姿容昳丽的年轻妇人缓步上前,心疼地想抱住她,却见女孩儿浑身湿淋淋的。
她穿着寒酸,粗布衣裙不知洗了多少回,旧得褪了色,尺寸也不贴合女孩儿清瘦的身量,再往下看,一双鞋也被泥水浸脏。
湘夫人伸出的手臂顿时垂了下来。
嫌弃。
祝之渔从她的肢体动作中察觉到了嫌弃。
这里人人仙风道骨,掌门一家尤为雍容华贵,独她一个外来者与仙门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少女清瘦的身子骨晃了下,自觉退后一步,避开母亲的触碰。
“父亲,母亲,妹妹体弱,又淋了冷雨,还是先让她沐浴更衣吧,当心受了风寒。”
祝黎倒是不嫌弃,从容地走过来,白皙柔荑轻轻抚上祝之渔的肩。
她望着肩颈流血的伤口,忍不住掩面而泣:“是阿黎的错,未能及时救下妹妹,致使长荆师兄误将妹妹当作刺客,不小心伤了妹妹。”
“没关系,”一直缄默的祝之渔开了口:“他已经死了。” W?a?n?g?址?F?a?b?u?页?i???ù???€?n????????⑤???????M
祝黎一愣。
少女的语调是那样平静,像波澜不惊的水面。
可她偏偏自其中窥到了一股寒意。
祝黎警惕地打量起祝之渔。
“死……死了?”湘夫人惊诧了下,这才注意到山门之外满地晕开的血水。
“掌门,山前那棵枯死的老树不知为何突然间复苏,散落松针攻击弟子们,枝干刺穿了长荆师兄的身体!”
一众仙徒声泪俱下,指着那棵老松告状:“掌门,师母,长荆师兄他已经断气了。”
“断气!”祝掌门目光一凛。
丢失的女儿今日寻回宗门,枯树复生本是好寓意,可莫名闹出了血光之灾……
场面瞬间凝重起来。
众人各怀心思,将复杂的目光投到祝之渔身上。
“我可以进去了吗?”
女孩的声音突然自潇潇急雨间响起。
祝之渔将手轻轻捂住颈间伤痕,低声道:“很疼。”
这里无人真心关注她的伤。
人心各异,没人在乎她疼不疼,没人在乎她从前过得多辛苦,没人在乎她走了多远的路才来到这儿。
只在意她寒酸的衣着拉低了仙门档次,她是否蠢笨,是否平庸,她贫瘠的根基是否会让父母蒙羞。
雨水冲刷血珠,顺着指缝流淌出来,祝之渔重复一声:“疼。”
祝黎与湘夫人最先回过神来,湘夫人犹有些嫌弃,犹豫之时,祝黎已取出帕子去擦拭血水:“妹妹快随我进来。”
一边忙着,一边抽身朝掌门夫妇歉疚行礼:“父亲母亲见谅,请容女儿先行一步,陪妹妹回房处理伤口。”
掌门望着这个得体大方的养女,频频满意点头。
“阿黎最是懂事体贴了。”湘夫人越过祝之渔,亲昵地扶住祝黎手臂,“妹妹交给你,阿娘放一百个心。这孩子初入宗门,什么都不懂,往后要给你添麻烦了,还望阿黎多担待些。”
“母亲客气了,阿黎一见着妹妹便觉心里欢喜,想来妹妹也是极聪颖的,何来麻烦一说。”祝黎笑着回应,俨然母慈女孝、和乐融融的一家人,根本不在乎一旁形单影只女孩儿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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