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形象、行为举止,与此前别无二致,熟悉又陌生。
苏时悦一时间说不出话。
苏时悦没有随身带法器,连乾坤囊都不曾放在触手可及之处。一身轻便地见朋友,没有引起薛听霁过多怀疑。
归时路经由陆辞岁的幻阵调整,不知不觉间改变方向。
主城西北隅,立有座天玑石阵,十二根参天巨石高高低低,拔地而起。丑时天暗,雪雾蒙蒙,一面北斗伏魔阵悄然布下。
薛听霁注意到时,光线稍亮,足尖处阵法熠熠生辉。
“我还当你们不曾发觉,正疑惑。”她怅然叹息,“但选你来,是不是太过分了?你的那位,不担心我对你不利吗?”
她连辩驳都没有,一口认下全部。
苏时悦眸色微暗,没有答复。
薛听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恍然:“还未说,你不认为我会是太安司的内鬼,专程来见我,想要个说法?”
苏时悦:“未尝没有这种可能,我很想弄明白,你们的私事,为何要对我动手?我不记得,曾和你结怨。”
薛听霁笑了一声:“因为选你太划算,比随便挑选的路人值钱得多。”
友善是真,榨取价值亦是真。薛听霁抛去假面后,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化作一尊硬邦邦的冷美人。
“重现那段他与阿兄的过往,扔谁进去都可以,但选择他在意的人,或许足以乱其心智。怎么?很难理解吗?”
苏时悦摇摇头:“不,我完全理解你。”
她眼睁睁地看着薛听霁翻出那颗小印,灿灿地闪在她的手心。往回瞟了眼,正面看向薛听霁:“可是,方向错了。”
“策划那场屠杀的是圣君,颁布规则的是其麾下的修士,与幸存者何干?”
“闻姑娘,你不敢向上抽刃,凭什么要向下挥刀,发泄你的怒气?”她心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换了称呼,换了语气。
薛听霁脸色铁青。
“闭嘴。”她森然道。
“你根本不知道,在天都,名为圣君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才会对我说出这种话。”她像只被尖刺戳中的兔子,几近暴跳。
“那是不可一世之人,遥不可及的八部神明。”
“强者,自有更强者去杀,而我又有何必要放过更弱的加害者?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我的仇人在其中就好。”
苏时悦的余光中,代表信号的光芒闪动,示意她行动。
“值得吗?”最后,她看向薛听霁,问道,“你的阿兄,应当希望你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无法回头。”
薛听霁没有立刻回复,她静默片刻。很快,轻轻笑起来。
“我知道他会生
气。”她阖了阖眼,露出几分惆怅。
“如果阿兄在我面前,他应该会生气地训斥我,质问我为何放着他给的大好机会不争取,不去重新开启新的人生,非要杀光所有害他的人。等我见到他,他定会质问我,为什么?”
她说话时,眉目仿佛被冰雪包裹,锋利,坚韧,含着无穷无尽的偏执。
苏时悦望着她,忽然回想起那一晚,闻归鹤讲的故事,其中一段。
杀死澄潭闻氏的弟子前,那名修士已经失去反抗的能力。在被给予致命一击前,他忽地握紧拳头,抬手,朝凶手开口。
“我有一个交易。”那名修士道,“对你有利。”
“你离开这儿,需要身份,姓氏。想来,你也不喜欢现在的身份。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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