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的花粉,抹在竹子身上。
从此以后,简陋而单调的竹子,竟也能开出花来。
红白花色,碧叶,看似既有竹叶之清雅,又有桃花之妖娆,实则不过是效颦学步,优孟衣冠。摆了个四不像出去,惹人耻笑。
竹子又气又羞,于是,它把自己的叶片搅碎,花粉抖下,尽数丢落池中。
待把所有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动、植物全部毒死后,它又被人发现。
“可是,依然没有人承认他是桃花,不仅如此,就连原本的身份,他也再无法使用。”
“因为他似竹非竹,似桃非桃,所以被称作假竹桃,后世人图个好听,粉饰太平,称其为夹竹桃。”
薛听霁说完,微微一笑:“故事如何?”
苏时悦与山晋靠在一起,摆出夸张得瑟瑟发抖之态。
山晋:“薛阿姐,您在讲鬼故事吧?好可怕,我从此不敢看夹竹桃。”
薛听霁被逗笑:“只是个故事而已,又不是真的。古之名门高士,也不过是以物喻人,规劝世人罢了。”
“闻公子觉得呢?”
“是个好故事。”闻归鹤笑道,“确实消磨了时间。”
不知不觉,云州主城已至。
护城河水绕城郭,四方主城内,亭台楼阁星罗棋布,街道棋盘般纵横交错。城墙上坚甲利兵,皆凡夫俗子。街道上行人如蚁,熙熙攘攘。
入主城需得检验身份文牒,闻归鹤于城门口收起云舟,若无其事地放入乾坤囊,半点看不出因释放法器中毒,靠自伤才将毒血逼出的迹象。
他这样,当真无事?
苏时悦忍了忍,终于成功克制住自己,没厚着脸皮自作多情地关心他。
云州城外,刚巧中有一片夹竹桃。
十一月末,气温低迷,夹竹桃生长明显变慢,进入休眠状态。枝条灰绿,质地坚韧,或直立,或斜伸,支撑着整个植株。 w?a?n?g?阯?F?a?布?y?e?ⅰ????u???ě?n????〇?2?5??????o?м
还是个十岁出头半大娃娃的山晋大呼小叫:“苏姐姐,夹竹桃哎。”
他显然因薛听霁的故事产生触动,心有戚戚焉:“这家伙有毒,还阴险狡诈,不可不防。”
苏时悦“噗”地笑出声:“怎么还入戏了?”
“它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而已,哪懂这么多,不可以红口白牙诬陷人家。”她转头,一本正经地纠正,“只要随便找本杂文医术,就可以知道,夹竹桃可强心、定喘、镇痛、祛淤,从没有人抛弃过它。”
少女的说话声,清晰传入闻归鹤耳中。少
年面庞,在晚霞中透着莹润微光,恍若块上好美玉,乌黑的眸子似月下黑晶石,通体幽暗,却又熠熠生辉。
他云袖飘扬,在三步外默默地看着她。他的视线落在冬季结果的植株上,又看向苏时悦,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低下头,只轻声道:“该入城了。”
动作行云流水,并无停顿。
苏时悦瘪瘪嘴。
他该不会嫌自己多事又多话,公然提点她,给她穿小鞋吧?
差不多得了。
闻归鹤不理她,她也不理闻归鹤,苏时悦不动声色递交名册,进入主城。她是陆辞岁委派的任务领队,依照规章制度,第二日,拎着关押迷境妖封印笼,来到云州府交差。
苏时悦结结实实吃了一个闭门羹。
云州府没有莫言阙那样的友善领兵,连太安司的人手都少了许多,反倒是圣君塑像又一次挤满街头巷尾。两股势力或攻或守,呈拉锯之势。
许是因为越州耀星印之祸,护府法阵不少。苏时悦甫一入内城,身上的内力便被层层压制。
门房书吏领了她的文书,进入府内。里头坐镇的领兵却像眼瞎耳聋,半天没传出动静。苏时悦等在门外,瑟瑟冬风吹动裙摆,刷啦啦作响。
她也不急,慢悠悠在庭院闲逛,双手背在身后,仰头,似欣赏风景。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师爷才从里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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