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溅起,残光中,一道剪影斜斜拉了下来。
正罩住了她。
他在疏疏落落的日光中看她:
“苏姑娘已经答应了我。”
狭长眼眸眯了眯,他的提醒柔和且随性:“方才违诺的契机,你也不曾应下。”
苏时悦在伞影下歪了歪脑袋。
闻归鹤再度皱眉,眉峰蹙起一个结。半散墨发随风有气无力地漂浮,心口的空洞隐隐有扩大趋势。
他望着她,似有未尽之言即将冲口而出,话到嘴边,又觉可笑,顺喉结咽下。
情绪古怪得厉害。
她凭什么把手串给陆辞岁看?凭什么在陆辞岁面前摘下手串?苏时悦与陆辞岁只是初见,当初他们萍水相逢,她可没有为他摘下手串。
凭什么?
是因为她的“鹤公子”不够完美吗?
闻归鹤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躁动的情绪。
“罢了。”他紧了紧嘴唇。
“反正……”
话未说完,他的袖角被牵住,拉了拉。
苏时悦:“鹤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若是去了太安司,就等于要力争成为正式的佐官,会常驻于那儿?”
修士不同于百姓,尽管有官方组织做形式上的约束,仍是实力至上。只要有能力,无论出身,只要保证不会对社稷造成危害,皆可被委以重任。
苏时悦问:“鹤公子是不是在担心,我会背信弃义,借此机会脱离你,不再回来?”
闻归鹤睫羽轻颤:“怎会?”
“不是。”苏时悦道。
“你误会我了。”
她刻意往里走了几步。保持拉住衣角的动作,与他维持了一个略显亲密的姿势。
“我没有要走。”苏时悦道。
“我只是想去外走走,增长见识、本领罢了。”
“可以的话,我想自己保护自己,若是有机会,也想保护你。”
温暖的湿气伴随呼吸轻呵而出,在半空凝结成白雾,缓缓下沉。
闻归鹤由着她的力道,不自觉俯身,眼前的景象不断下移,直至落到一张素白忧虑的脸上。
“我会回来的。”苏时悦重申,“我解释清楚没有?”
闻归鹤低眼,与她对视。
薄纱般的雾气渐渐淡去。
半晌,他道:“嗯。”
少女“噗嗤”笑出声,捂着嘴,满脸五官眉飞色舞。
闻归鹤被她笑得一愣。
他很快意识到发生什么,握伞的手指都松了些许,险些被拿稳竹柄。
幸好苏时悦早替他拿稳。
不断减小的雨势中,纸伞没有落地,只是晃了晃,斜往旁打,漏出两道依偎的身影。
“你承认了啊。”她理顺耳畔碎发,好心情地眨着眼。
“刚刚果然是误会我要离开,又憋在心里不可能说,和我赌气。”
闻归鹤在笑声中不自然别开目光,耳廓无声无息攀上一缕红痕。
闻归鹤:“为什么?”
“为什么被发现吗?”
苏时悦问,见他默认,坦然道:“直觉。”
“好了。”苏时悦足尖点地,背手在后,乘胜追击,“鹤公子问完之后,该换我请教了。”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离开,为什么总是怕我离开?”少女瞳光轻轻晃动,仿佛荡漾水波。声音倏地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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