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悦却无心欣赏。
她拿出自己平生最好的专注力,写下请见信,拜托院中值守的小厮送去。而后开始绕着观鱼池转圈圈,一圈又一圈。
闻归鹤是房产名义上的主人,她的请见信送出后,会先送到他手上,由他带来转交给她。
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苏时悦等得心焦,恨不得精卫填海般把溪边的石块走踢进去,连在池边洒扫的侍女都被她逗笑,用扫帚抢救出几块漂亮的鹅卵石。
最终,还是白羽在池边寻到她,见她热油蚂蚁团团转的模样,忍不住咳嗽两声:“苏女郎,热水烧好了,还要沐浴吗?”
苏时悦差点儿没被惊水里去:“哦,好,要的,麻烦你们了!”
她有些心神不宁,但基础的礼仪还是明白的。
马上要经历关键转折点般的大事,她不能乱糟糟地见人。说不定未来的日子,她需要那人的各种帮助,需得在初见时留个好印象。
等扶着岸边树干稳住呼吸,苏时悦想到另一件一直在意,但总是不好意思说的事。
“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地喊我女郎、女郎的。”她提裙往前蹿,跳到白羽面前,“我喊你白羽,平时随性场合,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三个字嫌长,喊时悦也行。”
“也麻烦你与其余人说一下,我实在不想某日一觉醒来,一群人围着门口喊‘苏姑娘’、‘苏女郎’。”
白羽愣了愣:“我倒是无所谓喊什么,但既然是你的要求,我照做好了。”
“苏时悦……时悦……”他试了试感觉,选定心仪的措辞。
“好的时悦,我去与别人说。”
“公子那边,也要说一声吗?”他问道。
苏时悦歪过脑袋,脑海中浮现出貌美如花的少年白衣翩然,手中捏着束春日钻破土壤的蒲公英,朝她回眸一笑,口中喊她的名字。
“时悦。”
“阿悦。”
“不不不,不行——”苏时悦浑身一激灵,“太奇怪了,有种王子殿下纡尊降贵讨好平民女孩的荒诞感。”
“鹤公子啊……”她抽了抽嘴角,“他还是喊我苏姑娘比较好……”
浴房与卧室相连,便于更换衣物。苏时悦进入里间后,庭院很快恢复静谧,乳白水汽自窗缝中袅袅升腾,轻纱般缥缈,融入澄澈的粉天。街道上,行人往来,车马喧嚣。
一枚打着太安司徽记的灵讯飞入院中,闻归鹤来到苏时悦房门前,里头刚好传来响动。
少女似乎一直在焦灼地等候,听到脚步声,来不及穿戴整齐,“蹭蹭蹭”地跑过来开门。
缥缈水汽中,一只风流灵巧的小鹿冲出薄雾。粉缎蓝纱,宝石般的双眸朦胧未褪,圆润发亮。
闻归鹤呆了呆。
“是陆佐官的回信吗?”苏时悦握着软巾,搅动湿漉漉的墨发,匆匆擦至半干。
“他约的何时?何地?”
为保证不出错,她特地再三强调是莫言阙引荐她的。他们共隶属太安司,又互相熟悉,总不能避之不及吧?
闻归鹤笑得令人如沐春风:“私拆信件,非君子之举,我不曾看过。”
“苏姑娘等急了?”
苏时悦点头如捣蒜。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信,取出封印灵符后一目十行。
少年目光触及她的湿发,长指在袖中翻动。
“鹤公子,能麻烦您为我使用清洁术吗?”苏时悦还未学会这类术法,指尖抖落连串水珠,把书信递还给闻归鹤。
“他约我在太安司见面,他已等候在书房,我需得立刻前往。”
“正好,我可以趁此机会问问小李妹妹怎么样,当初时间紧迫,我将她托付给了太安司的那名少年修士,希望她安然无恙。”提到“太安司”,苏时悦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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