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凌之刚一回府,茯苓就迎上来。每日向主子报备雪儿姑娘的行程,是她第一要务。
只这次,看到章凌之手拎着个笼子,笼子里还装个兔子,她还是呆愣了半晌。
“咳。”章凌之出声提醒,“有什么话,快说。”他脸上多出几分不自在。他这般打扮的人物,一路提溜着兔子走过来,委实没少被暗地里笑话。
茯苓头略一低,忍住笑意,方才平复了表情开口。
听完她的汇报,章凌之原本微红的脸顿时一黑,把兔子往她怀里一塞,大踏步往叠彩园去。
又是一顿寂如死水的晚餐。
只偶有碗筷的叮咚声,两个人对面而坐,俱是青黑着脸,默默咀嚼饭菜。
感受着左边袖子里的蛄蛹,章凌之察觉,那小兔子待不住了,想要出来见见日光。
本该是掏出来好搏她一笑的,可想起先前茯苓那番话,他这心里头怎么也舒坦不了。
再一觑小姑娘的脸色,嚯,黑得跟烧焦的锅底似的,怎地偏生每次对着他就成了这幅脸色?想起茯苓的奏报,她和那戏子说话时,可真真是“笑靥如花”。
是的,“笑靥如花”,这是
茯苓转述的原话。
“砰”,碗轻轻一放,声儿不大,但冬宁就是直觉出气氛不对,停住了筷子,肩膀都不由得打直了起来。
“我问你。”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是克制不住的严厉:“你今天上街,都遇着了什么人?”
冬宁气鼓着脸,也把碗一放,咕哝着反驳:“那我这一天遇着的人可多了呢,担货的、赶路的、卖吆喝的,我一一跟您说?记得过来这些人嘛我?”
章凌之被她气得憋红了脸,深深吸一口气,只觉肺里都涨得痛。
也不打算唬她了,手在桌上重敲两下,“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以后不许再跟那个戏子有往来!你是不是都把我的话当了耳旁风?还是你以为我只是说来吓吓你,真不敢对那百戏阁动手?”
冬宁垂头默然,半晌,又唰地抬头,气鼓着对上他怒火中烧的眼,“我们只是在街上偶然碰到,又不是特地去寻的他,这您章大人也要找他的茬吗?”
“既是偶遇,便该各走各路,谁许的你还特地跑回去寻他说话的?!”
冬宁嘴诧异地张着,没成想这茯苓竟把话说得这样细。
一股无名的火气由脚底心蹭地烧上来,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跳起身,朝他吼道:“对!我就爱同他说话!就爱同他待着!您管天管地,还要管我摆笑脸给谁看吗?!有本事您把那百戏阁端了好了,大不了我就一辈子接济他!”
撒完这气,也不去看他是什么脸色,转身就跑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将门拍上。
章凌之就这么被她撂下,鼻孔直冒火气,嘴巴边一圈绒毛像被燎着了般,烧得他头脑发昏。
嘶!
正发蒙间,小臂忽然传来一阵微小的刺痛。他恍然反应过来,忙打开袖子,探头去瞧,只见那小兔正窝在袖子里,竖起一对耳朵,红眼睛圆鼓鼓怒瞪着他。
哎,一下泄了半边气,心沉沉往下坠,只余落寞。
说好的要哄哄她的,说不了三两句话又吵将起来,没法子,一想到她和那戏子言笑晏晏的场景,他这心火呼地就烧了起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