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凌之不喜热闹,可总也拗不过她,陪她逛完一圈灯市后,都要带足数十只回府。她又等不了,第二日便开始往园子里挂,挂得满院子的灯笼飘飘荡荡,各色的都有,什么绢丝的、纸糊的、木头的……兔子灯、燕子灯、走花灯……
一入夜,整座章府就数她这里最亮堂,像是开了满园的花簇,寒冬腊月里,竟是生出无限的春意。
偏她挂灯笼时也要缠着他,叽叽又喳喳地,像只聒噪的雀儿,总有泼洒不完的欢快。
只不过今日元宵,他候了一天,那小丫头果然还是没有露面。
这脚不听使唤了似的,就往叠彩园去了。
“孃孃,再挂高一点,这个虎头灯我想要放到最高那里。”
“成成成,让我挪个梯子先。”
园子里头,主仆二人有说有笑,那笑声越过墙头,直往他耳朵里钻。迈不动步进去,他就这么贴着墙根,站在隆冬的严风里,直听到那笑声渐悄语渐淡,方才犹疑地挪动步子,进了园门。
无视芳嬷嬷略感讶异的目光,他径直走入卧室。
小姑娘已然熟睡,安详地和她最爱的小兔子布偶并排躺在一起,圆滚滚的小脸儿热出点红晕,瞧着很是没烦恼。
唇角不由一弯。
哎,都快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是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儿似的。
撇过头,一个警示的眼神扫过去,芳嬷嬷心中哆嗦,连忙会意,退出了房门,独留他在里头。
章大人的人品她知道,最是信得过,所以倒是很放心他。
靠在床边坐下,冷意扑簌簌地侵入香暖的帷帐中。
小姑娘并未察觉,犹自睡得祥和。
手极其地自然地寻到她的手,十指相扣。
只贴上她掌心的一刹那,心尖轻颤,很快,那股多日里来的不安与空茫,一扫而光。好像把她握在掌中,生命的某处缺口便被嵌紧了。
但随后,空虚被扯得更大,他想要索取的,便也更多了。
手紧紧扣着她的,失了许久的神。
“咳咳……”睡梦中,冬宁忽而轻咳两声,呛得秀眉轻蹙,侧过身,抱住一旁的大布偶,脸往它柔软的身体里埋了埋。
小姑娘这一动作,原本掖得紧实的被角被肩膀拱出一个洞口,轻暖的香气从那其中漏出,熏被的山茶花混着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一时晃了人的迷思。
她雪白的侧脸露着,几缕发丝不安分地粘在脖颈上,凌乱交错,像是缠到人心头上。
衣料摩挲出轻响,他俯下身,侧躺在她枕头边,手穿过她的臂膀,将她整个人捞在怀中。
后背贴上一个宽阔的胸膛,她无意识地被男人整个圈在怀里。
芳嬷嬷不知自己在侧厢房候了多久,久到甚至心下生出几分不安,终于听到卧室响起了推门声。
她迎出房门,正要恭送,却见章凌之阔步往前,连个余光都没给她,匆匆就出了月洞门。
她皱了皱眉,总觉章大人最近……似乎有点奇怪?
可究竟奇怪在哪儿?她也说不上来。
春节一过,渐渐有开春的迹象,但雪还是未融的。
正月二十一到,朝廷开印,章凌之又每日起早贪黑地忙起来了。
天气并未转暖,冬宁这个畏寒的身子,多数时候都窝在了房间内,不大愿出门。裴延又来叫芳嬷嬷递过几次话,说是要邀她去赏梅,冬宁托着下巴,趴在床上翻一页话本子,随口道:“不去,太冷了,谁要去那冰天雪地里挨冻的?”
芳嬷嬷也是无奈,只好把那话同裴延说了。
他心猛地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