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冬宁,男人一个恭谨的深鞠躬,眼睛恰巧瞄到姑娘腰间挂着的小木牌:檀华路,章府,寻万如芳或章越。
第44章 情敌见面章阁老分外眼红。
腊月一过便是年,这是冬宁离开父母后,过的第四个除夕。
章府里又四下挂起了红灯笼,门口贴的春联是章凌之亲笔手书,后厨也忙忙碌碌,早早地就开始备起了年夜饭。
只是忙的似乎总是下人,这府里头的主子却是淡然如常,章凌之每日依旧是公务缠身,丝毫没有要过年关的劲儿头。
偶尔深夜停笔,闲立阶下,星夜的微光落在庭院内,凉风习习,四下无声,恍惚才觉出,这个年的清冷。
往年八仙桌旁,还有王月珠和章嘉义的聒噪,而今彼此竟生疏到连个年也过不到一块儿。不是没有主动重修旧好的,无论有何过节,毕竟一个是有血亲的侄儿,一个是生恩大于养恩的嫂嫂。章凌之叫何忠递过消息,邀他们来府上过年,至少吃顿团圆饭总是要的。
章嘉义倒是无可无不可,可王月珠却是坚决回绝了。
她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脸面来面对他。
和嫂嫂的心结,似乎越缠越死,不知这辈子,要何时才能解开?
大红灯笼在卧室的廊檐下飘荡,并不叫他觉出喜庆,反是更添寥落。
以往年前,燕誉园里的每扇窗户都早早贴上了颜冬宁小朋友亲自剪裁的窗花。她那个笨手加笨脚,剪出来的窗花总也不对味儿,喜鹊剪出来像鸭子,春燕剪出来……还是像鸭子。
章凌之嫌那玩意儿丑,不给贴,颜冬宁小朋友就要跺着脚撒娇,“不嘛不嘛!我好不容易才剪出来的,是好看的嘛!”
“哪儿好看了?”
“你多看几眼就好看了!”
章凌之彻底气笑了。
之后,自然也还是顺着她,让那些七扭八歪的四不像窗花,就这么贴满了他园子里的窗户。
风扑棱棱地,轻轻敲打着窗棂,今年,那里再没有贴上窗花。
他低头,嘴角一抹自嘲的轻笑。
到而今,竟不知究竟是他躲她,还是她在躲他了。
她似乎在刻意避开他所有的生活轨迹,除了每逢年节必不可少的问安,她是决计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的。
这样确乎很好,早应该如此的。
有些东西是被划出的底线,一旦越过,便会踏入万丈深渊。
风声越发萧瑟起来,望向冰冷冷的园子,心中被那些装点上的喜色染得更为寂寥。
这个年,是越过越冷清了。
与内院的清寂不同,前庭却是一副鲜花着锦、宾客盈门的盛况。
每日借着拜年的由头上门贺礼的人,只多不少,章凌之几乎疲于应付。有些人不得不迎进门,便只好前来应酬一番;有些人则是直接挥挥手,连人带礼地打发走;到最后,章府干脆门一关,闭门谢客。
这种关节,不宜太高调,越是收敛锋芒,越稳妥。
冬宁大多时候窝在后院,也被前头的动静搅扰到,饶是她再不通世事,也能嗅出点风向来。估摸着,内阁即将要迎来一次大的人事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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