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对她的厌烦,竟已至此。
都怪自己蛮不讲理的纠缠,身份暴露扰得他心力交瘁,还要挨圣上一顿呲哒;还有那荒唐淫/荡的话本子,里头对他毫无顾忌的肖想,哪是一个刚及笄的闺阁女子该有的矜持?他心里,不知该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呢。
“孃孃……他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了呀……”终是忍不住,湿了眼睫。鼻头一下就晕起了红,可怜巴巴地抿抿嘴,忍住那汹涌泛起的泪意,简直比睡在她旁边的布偶小兔子还要乖弱。
哎。
心中深深叹一口气,芳嬷嬷推开帷帐,坐在床边,大掌拍抚着她的头,“傻孩子,他讨不讨厌你,喜不喜欢你,都不重要了。只要大人还肯留一片砖瓦供我们栖身,就很足够了。”
“你就当他是咱的屋主,咱们呐,就是他的租客。咱过咱的日子,他做他的大官儿,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非要讨他的好呢?”
她这话说得狠心,连一点安慰的余地都没有留,小姑娘憋红了眼睛,泪水还是淌了下来。
她倾身过去,揩掉她的泪珠儿,依旧是不松口:“你现在年纪还小,才会总惦念着,把他的喜不喜欢当了天大事儿。等日后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其实他也没那么要紧。”
她说着,竟真是掏心窝子地语重心长起来:“活到我这把年纪了,你就会明白,这人生啊,没有什么事儿,是非做不可的;也没有什么人,是非他不要的。”
“嗯……我知道了,孃孃……”没有再胡闹撕叫,她乖声乖气地应两句,转过身子,拉上被子,把小半张脸都遮进去。
“孃孃……我想睡了……”鼻音嗡嗡,她小小声哼唧。
哪是什么想睡了呢?分明是又等着吹熄了灯后,独自黯然神伤呢。
隔着被子,芳嬷嬷又轻拍两下她的肩,叹息着起身,替她放下帷帐。
罢了,哪怕是要刮一层皮,也合该她走这一遭,只要过去了,总会好的。
一切,总会过去的。
呼!一口气吹熄了灯,脚步声远去,芳嬷嬷又进了偏房。
帷帐笼罩的拔步床内,夜色昏暗。冬宁又拥在被窝中,咬紧牙关,任泪水汹涌泼洒。
芳嬷嬷讲的大道理,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活到孃孃那个年纪,就会把一切都放下了吗?可是她活不到啊!她活不到啊……
冬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死亡,就会在下一次猝不及防的晕倒中降临。她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被喜欢的人真真切切地爱一次,被他拥有,然后也拥有着他。
不过,她早已经不敢抱这种幻想了,可是知道被他讨厌了,内心里总还是难过的。
他可以不喜欢自己,可是……能不能不要讨厌她?
呜呜咽咽的哭声还是从嘴角断续地溢出了,她抱着兔子布偶,埋头进去,将它圆圆的笑脸哭得湿哒哒一片。
芳嬷嬷本以为,冬宁这次又要低沉好久才能缓过来。可没成想,第二日,她便肿着双眼睛,板直地坐在书桌边,认真写着话本子。吃饭也如常,竟是跟她有说有笑起来。
胡照心偶尔也会过来,竟真拿着章凌之送给她的玉佩,大摇大摆地在章府里进出。
芳嬷嬷以前嫌那丫头太闹腾,可现在竟是觉出她的好儿来。她没心没肺惯了,又活泼好动,鬼点子还贼多,没事就来缠上冬宁,扯着她逛街市、说胡话、闲聊天儿。每次只要和胡照心在一块儿,冬宁总能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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