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离家出走,她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层后果呀。
怪只怪,章凌之找人太大动干戈。
“那怎么办?!”她这下是真急了。
她还记得,三年前在仰苏楼,章凌之同她说的那一番警告之言。
“日后在京中,不可叫旁人知晓你的身份,否则的话,你父亲,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回京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
以他现在的地位,只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叫父亲压死在地方,再也回不了京都。
“干什么?赶紧躺回去,当心冻着。”芳嬷嬷一下把她按回床上,被子盖上去。
她木木地躺下,又木木地望向头顶的帷帐,像具灵魂出窍的躯壳。
“孃孃,你说……小叔叔会不会真的让爹爹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呢?”
不要啊,那她怎么办?再也见不到父母吗?
芳嬷嬷开始替她解帷帐,不甚在意道:“虽然离家出走的人是你,可调动兵马司寻人,是大人自己的决定。你以为他在这之前,没有想好会有何后果吗?你放心,这事儿坏不到老爷头上。”
帷帐放下来一半,她又去解另一边,“而且呀,我怕是大人现在,就盼着老爷能够早点回京呢。”
手指刮一下小姑娘的鼻头,她逗她:“这样的话,就能早点甩掉你这个小鬼头了。”
她不高兴,又闷闷地把身子转向里头,一个人“面壁思过”。
芳嬷嬷瞧她这样,摇头笑了笑。
帷帐彻底合下来,光线黯淡,小小的拔步床内,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安静,安宁。
隔着帘幕,芳嬷嬷轻飘的叹息声传来:“大人还是太舍不得你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哪儿还会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去管你的死活?”
见里头没有动静,她又添一句:“你呀,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大人是不会喜欢你的,你看看你这小孩儿脾气……”
“唰”一声,拔步床内传出响动,她将被子盖在了头上,不想听她啰嗦。
芳嬷嬷“啧”一声,“以后只要你不闹,我们几个都好安安心心地,等到老爷夫人回京那一日。”
等到那一日,一切就都会好了。
文英殿。
“啪”,皇帝又批完了一张折子,重重拍到一边,掀起眼皮,淡瞄一眼跪在下首的章凌之,提笔去沾砚台里的朱砂。
“说说吧,你要跟朕请什么罪?”
章凌之立刻伏拜在地,“臣向陛下请罪,收留罪臣颜荣之女,却隐瞒不报,有负君恩,望陛下赐罪。”
“哼。”他轻哼一声,看都没看他,继续在折子上提笔批阅,“事情败露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事,想起过来请罪了?你这个悔悟,一点也不诚心啊。”
“陛下,臣以为有罪,但没有错。”
下笔的手一顿,皇帝凌厉地抬眼,眼风扫到他身上。
一旁伺候御笔的柳德铭都不由屏住呼吸,替他捏了把汗。
“章爱卿,这是何意?”他啪嗒把笔搁在笔架山上,语气已然不悦,“有话就直说。”
“是。”
“臣收留颜荣之女,是为报恩。当年若非他一饭之恩,恐微臣早就在十九岁那年进京赶考时,便命丧街头。现在他有难,家中患病的弱女无处安置,我此时收留,是为义,因此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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