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泛起了酸。
这种感觉,真叫他害怕。
很快地,收回心中那荡起的异样涟漪,他只顾沉着一张脸,冷声道:“这里是官署,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冬宁真委屈了,垂着脖子,手指抠着掌中攥的食盒提手:“你一点都不想雪儿的吗?”
“咳……”
一旁的书吏实在忍不住笑,憋红了脸,还是不禁咳出了声。
章凌之转头,幽幽瞟他一眼。那书吏连忙低头弓腰,装模作样地去理那堆奏折。
他深吸口气,撇过脸,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那张过于妍丽的小脸儿,只把眼神专注到案桌上本根没什么可瞧的状子。“你也看到了,我这兵部里的事忙不过来,你有什么就赶紧说,别瞎耽误工夫。”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她心瞬间哇凉哇凉,连胸腔里的跳动声都沉闷起来。
轻咬了咬嘴唇,她移步上前,把手中的食盒放在他手边,还是挤出了一个笑,“我跟孃孃又学了招荷花酥,这里头都是我一个一个亲手捏的,你尝尝。”
“嗯,放这儿吧。”
他头偏一偏,继续低头看案牍,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心哗啦啦泛起了酸。
笑容僵在脸上,她理了理情绪,又过去打开盒盖儿,非要用帕子拈起一个,递到他面前,“现在就尝尝嘛,我今儿捏了一早上呢。”
就像以前每次章凌之说缓缓时,她都非要他立马就兑现,现在也是,撒娇耍赖都要他妥协。
他只好接过,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又把剩下的放回盘子里。
冬宁看着那剩下的大半截,又瞧他那被迫味同嚼蜡的模样,连“好不好吃”都懒得问了。
她忽然觉着,其实要是他讨厌自己,可以直说的。
“那就我先回去了,不打扰小叔叔了。”泪意拼命往肚子里咽,她失落地转过身。
那书吏是个有眼色的,连忙绕出桌子就去相送。
章凌之这才敢抬眼正视她的背影,少女戴回了幂篱,轻纱之下晃着虚浮的脚步。他不由皱眉,心中觉出点不对。
“姑娘当心!”
果不其然,她腿软得门槛都迈不过,差点被绊倒,还好那书吏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刚刚站稳,肩膀就被人揽过来,“先去暖阁歇息一下。”
冬宁的确有点不舒服,若非胭脂的遮盖,此刻她苍白的脸色早就显现出来了。
她晕晕乎乎地,被章凌之带到侧边的暖阁中,手按着她的双肩,在一张贵妃榻上坐下。
这里是章凌之午间休憩的地方,偶尔办公累了,也会来这张榻上小眠。
她看起来有点中暑。
近来心绪本就不佳,没怎么休息好,今日又顶着太阳走来了兵部衙门,身子自然是好过不了。
章凌之把暖阁角落里的冰鉴搬来她脚边,又去唤书吏给她打了杯淡盐水来。
“来,慢点,小口小口地喝。”
瓷杯递到嘴边,她衔住杯口,埋头小口啜饮着,恍若一只乖巧的小狗,蔫蔫地只顾喝水。
章凌之瞧她这模样,心霎时软成了一团。
恍惚间有种冲动,想把她的头揽到自己怀里,轻哄拍抚。
脸绷得更紧了,他克制着,将快要喝空的杯子拿开,理了理榻上的枕头,扶她躺下。
冬宁歪过身子躺好,两只手垫在小肉脸下,无精打采地看着他。
男人脸上的关切担忧,分明做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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