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攥住她的手,问她今天还难不难受,有没有吃饭的胃口。
相较多年前越发浑浊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赵嫣然笑着喊他小舟,又说这里有护工照料,用不着他辛苦地两地跑。
“奶奶,是我没照顾好你……”周舟将她的手捂在两手掌心之间,上面错落的针孔痕迹刺眼至极,“对不起,如果我早点赶回来就好了。”
她看着周舟,断断续续地说:“是我让他们别那么早给你打电话的,你在外面安心比赛,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我到这个岁数,生场病已经无所谓了,但你还有那么好的未来,可千万别耽误了啊。”
他沉默地笑笑,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继续喂她喝清淡的汤和流食。
齐霁分明不在身边,可配色独一无二的饭盒,手腕上微凉的串珠手链,都会让周舟无意识地想起他。临出门前,齐霁神秘地将一串手链套在他腕上,说那是他托陈放去附近很灵的一座庙里求来的,戴着它,也许就会挡灾转运。
可也是曾经的齐霁对他说,他没有任何信仰,不想将愿望寄托在虚无的象征上。他溢于言表的爱,让周舟一次又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齐霁问过他许多相似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厉害?你为什么做什么都这么棒?甚至不需要周舟否认,对方就已先认定了事实,并对此深信不疑。
并非什么事都做得好的周舟不忍心告诉他,他其实再普通不过,是齐霁对他的滤镜太多,把他想得太好了。
可即便是为了满足齐霁的期待,他也会逼迫自己成为齐霁滤镜中的模样。
赵嫣然的身体依旧虚弱,吃过午饭便又开始打盹,闭上眼睛前不忘叮嘱周舟早点回家休息。
周舟执意要留下来陪她到傍晚,她叹了口气,怅然道:“到头来,我的孙子居然比我的孩子更要在乎我……”
昨晚在这里和许久未见的亲戚打了个照面的周舟自然听得懂这话,自他父母离世后,他与父亲这头的其他亲戚几乎断了来往,逢年过节最多打来电话寒暄几句,等周舟成年后,几乎连口头上的关心都终止了。
他知道他们并不待见自己,在父母的葬礼上,他听见姑姑一家的窃窃私语。
“要不是他,他爸妈能出事吗?”
“只是可怜了我这个弟弟,找了个这样的老婆,又生了个扫把星,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就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小宝,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要像他那样招人嫌。”
闲言碎语灌进耳朵里,周舟被迫咽下诸多恶意。本能地想要反驳他们的话,他却迈不出脚——他的亲人的的确确是被他害死的,因为他的一个请求,便在路上出了意外,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无法反驳。
齐霁得知这段往事后,直接严禁周舟同这群亲戚来往。说话素来温温柔柔的人,光是听完转述便气得忍不住骂人:“不是,他们一家子有病吗?他们就是知道你听得见,故意大声说给你听的……你那时候这么小,你又不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要怪就怪肇事司机啊,莫名其妙责怪你干什么?他们就是仗着你脾气好,故意欺负你,在你身上发泄恶意!”
周舟原先只是忽然记起这些往事,想要当成一笑而过的笑话讲给对方听,哪知齐霁瞬间共情起他,气得不住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去他姑姑家替他出头。周舟顺着他的头发,哄人道:“没事,我早就想明白了,不会被他们的偏见左右了。他们说他们的,我好好过我的生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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