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进到了三面,没两天就收到了面试通过的短信,同样通过面试的魏成夏不断怂恿他接受这个机会。
“你都活了多久了,还真把自己当大学生了?”
“当大学生总比当狗血豪门剧的主角好吧,”魏成夏无所谓地笑笑,“挺好的,现在没人能控制我,我就想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一次,我以前从来没珍惜过读书的日子,既然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齐霁还没来得及就他的言论感动片刻,魏成夏就又打回原形,话题又回到短信上,“所以你别纠结了,就当多个认识其他人的机会,说不定有比周舟更好的呢……”眼见齐霁就要站起来打他,他当即改口,“说不定周舟也希望你多参加些活动呢,齐霁,你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而活啊。”
齐霁独自琢磨了一会儿,依旧有些纠结,只好等到周舟下班,给他播去一通电话。周舟对他主动跑去面试这件事很是惊讶,他哪敢说都是因为魏成夏死缠烂打还拿周舟做文章,大言不惭地说:“你做过的事情,我都想去试试。”
“我那会儿也不是自愿的,”周舟轻笑一声,回忆道,“当时他们招不满人,我又欠了其中一个学长人情,没法拒绝,只好答应加入了。”
他也不是完全自愿的,能去参加面试全靠魏成夏软硬兼施的威逼利诱。他跟周舟就连动机都那么相似,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齐霁不禁窃喜起来,以至于看远处的魏成夏都觉得眉清目秀,不再那么面目可憎了。
这通电话难得勾起了周舟关于大学时代的回忆。
那年他刚满十八岁,进入崭新的环境,他早就对了解陌生人失去了兴趣,尽可能避免所有需要长时间对视的对话。宿舍里的同学没几天就聊得火热,约着出门吃饭,他们象征性地问周舟要不要一起去。
周舟客套地笑笑,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从一开始,他就和其他人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客气的声音下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他不会再遇见像江锐那样知根知底的朋友,也不会再和谁交心。社团招新日当日,新生成群结队地出去凑热闹,周舟坐在书桌前发呆,耳机里放英语单词的音频,思绪却游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的表现在旁人看来只是不适应新生活,当然也有热情的同学想要和他成为朋友,然而,周舟只消表现出一两次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冷淡态度,就会瞬间熄灭他们的热情。
周舟心知肚明,比无力感更让人无助的,是对整个世界的无意义感。他找不到这样苟延残喘生活着的意义,不想一对视,就被迫窥探别人的命运。
一周后,周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一位陌生的大二学长,自称是江锐的朋友。久违地听到江锐的名字,他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恐慌,紧张,又期待。
和电话对面的人见了面,对方递给他一个信封,中间是江锐放荡不羁的字迹,把“周舟收”三个字写得太过飘逸,右下角的日期,是江锐说要独自旅行的前一天。
“江锐托我开学之后把这封信带给你,他还告诉我,等你开学了,他准备偷偷来学校看你,给你一个惊喜,只是那时候我没想到,他……”说到最后,学长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周舟轻触过信封粗糙的表面,嘴唇不住颤抖,无法克制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和江锐的关系没有你们那么亲近,但我知道,他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填志愿的时候他还一直找我打听专业的信息,说是要帮他朋友做功课。”
“他决定复读之前找到我,说有的话他不好意思亲口对你说,就写在信里,等他回学校习惯落差之后,再让你收到这封信。对了,还有一段录音,他说如果他没空来找你,再让我放给你听。”
够了,我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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