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舟斗嘴未必斗得赢,那就只好换个角度,“既然我们还没和好,为了公平起见,你也不许跟我拉手。”
他说着就要把手指从指缝里抽出来,却是白费力气,周舟紧紧地牵着他,根本不给齐霁挣脱的机会,紧接着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不可以。”
“太不公平了,你这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齐霁小声地反击。
周舟毫无感情地复述了他的话:“对,我胡搅蛮缠,我不讲道理。”
似曾相识的对话再度勾起了齐霁的回忆,他和周舟互相怄气时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这样的对话,鸡同鸭讲大半天,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可以吵架,可以生气,可以说狠话,但是不可以分开。
逛完两层服装店,他又提议到负一楼的超市去买特价产品,周舟始终没主见地说好,手更是全程没放开过。
齐霁选购了满满一车的生活用品和吃的,一大半都是周舟喜欢的东西。周舟在自助机前专注结账,他就偷懒往休息区椅子上一坐,不厌其烦地欣赏周舟,从他柔软的头发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
真好啊,他就在我面前,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齐霁洋洋自得地翘起嘴角。
他过去幼稚地坚信真爱无敌,直到失去周舟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渺小脆弱。
齐霁难以描述那种痛苦,那不是一个剧烈而短暂的过程,痛过就算结束;而是漫长到没有边际的崩溃与折磨,是笼罩他全部生命的一场凌迟,时不时在齐霁的心头割上不显眼的一刀,不够致命,却令人声泪俱下。
作为任务者,他的生命已经超出了普世的定义,以灵魂的形态在宇宙间存在着。
但作为齐霁,他的人生早在和周舟分别的那一天停摆了,再不曾流逝。
系统之前不允许他和周舟再次相爱,齐霁哪怕难受,但也不是不能忍耐。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是,很多时候,他已经想象不出周舟的样子。
每个世界里都有周舟,总会有几个世界,周舟与他擦肩而过、萍水相逢。
随着齐霁去的世界越来越多,他试图记住每次周舟的样子,记忆却逐渐紊乱,越是想要努力地铭记,忘得就越快。
少年时代的周舟,大学时的周舟,认真工作的周舟——他见过那么多时期的周舟,却都如虚影般浮过,看不清,抓不住,却又忘不掉。
只有依靠过去的照片,才能找到微弱的真实感。
有一天系统没话找话地问他,在最初的世界线里,周舟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强调自己只是好奇,没想戳他痛处。
这个问题齐霁本该了如指掌,刚要回答,意识突然就卡壳了。
未来的周舟会是什么样子?
他记得周舟的脸,记得他喜欢的专业,记得他想要就业的领域,记得他们许下的每一个愿望,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周舟。
然而,若是将每个名为“周舟”的碎片组合起来,他的想象瞬间失灵了,他想象不出一个完整的周舟。
且不论系统是否真的出于好奇,齐霁结结实实地,亲自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直到来到这个熟悉的世界,亲眼见到了周舟,他才久违地找回了真实感。
就这样生活下去,对他来说就足够了,他的执念早在半年前,打开房门见到周舟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弭了。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无聊地盯着周舟看,齐霁也由衷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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