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改色,闵藏枝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小周大人,在下可不是生了个狗鼻子。”
周昭诧异地看向了闵藏枝,什么叫做厚脸皮能屈能伸,她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特殊的味道?”
闵藏枝也没有含糊,“有荷塘淤泥的气味,而且她的鞋底还不小心踩到过蟹黄,还有香灰。方才我们也去白花楼看了,那地方不过就是个小院子而已,根本就没有荷塘。
白十三娘昨日就开始托孤,想必她们根本就没有心情去荷塘泛舟,吃螃蟹。”
闵藏枝没有提香灰,周昭明白他大约想到陈季元的死讯刚刚传来,白十三娘很可能给他点过香。
周昭朝着闵藏枝看去,他忍不住有些嘚瑟的挑了挑眉。
“我认为这就是凶手留下的脚印,且她应该是坐着马车过去的。昨夜下了大雨,于是她撑着伞走去了白花楼。
路过荷塘,那可不是只沾了这么一点点泥,还不得整个脚上像是重新糊了一层鞋底子一样,就是那种陷下去拔都拔不起来的状况。
她鞋底沾着的这些东西,是在没有下雨的时候就沾上了的。出行有马车,到了白花楼方才下来沾水,这种情况下,这脚印才保留了这些东西。不然的话,那一脚下去,应该全都是胭脂水才是。”
那一整个坊市都是花街柳巷的,连带着门前的泥水,都是脂粉气。
见周昭眼睛亮了,闵藏枝又啧啧了两声,“可别高兴得太早,就那地方,全都是坐着马车鬼鬼祟祟的人!
毕竟都是背着家中夫人在那里养外室,养私生子的人,全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像韩泽那样,直接呼朋唤友上青楼的好汉,可不会去那里。
如此我们要找个人,那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
闵藏枝说着,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欧见深去打听左邻右舍有没有瞧见了,不过你最好别抱什么希望。
能在那地方活下去的,全都是聋子瞎子。倒是不如,你问问小苏将军,有谁胆子这么大,敢闯了宵禁……”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周昭意外的没有听到苏长缨的回应,她扭头看了过去,却见苏长缨有些怔愣的看着一处地方。周昭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他一直盯着那被踩了一个脚印画卷看,他看的是白十三娘身边那人的背影。
那画上的人身量颇高,背对着众人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发髻上的半截碧玉簪子。
周昭瞳孔猛地一缩,她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手不由得朝着陈季元留下的遗书摸去。
正在这个时候,苏长缨开了口,“不可能有人在昨天坐着马车闯宵禁,这两日北军有要事在身,我已经重新打乱了编队换阵,要求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便是廷尉寺的腰牌也不许通行。
若是想要在夜间行动,除非是使用轻功。如果是轻功的话,也可以做到你说的那样。”
苏长缨说着,顿了顿,又道:“我会去确认。”
说话间,周昭已经将陈季元留下来的绢帛,同这张画像放在了一起对比。
“看笔触,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我在那里注意过白十三娘的书画,这应该都是她画的。两张画画的是同一个场景,不过一个是白十三娘露脸,一个是陈季元露脸……”
闵藏枝不明所以,见周昭同苏长缨的神情,猜想他们有所发现。
他盯着一大一小的两张画仔细的查看,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对比,想要找出不同之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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