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自己对束娘不够上心,亦不在乎她生不生孩子。以至于头脑发昏,答应了束娘的条件。
若是早知今日情状,他定然不会负气,宁可多花些力气,使出水磨功夫去哄她心甘情愿。束娘那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以自己的手段,时日久了,定也能磨得束娘点头应允,今天又何需为子嗣之事烦忧?
送走祈荟年,祈瑱一人独坐良久,终是下了决心。
他在束娘面前,早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了,又何惧多此一件事?
彦哥儿是眼里心里只有他母亲的,对他这个父亲,着实没有多少父子之情。他亦是想要束娘再生个孩子,生一个跟自己贴心的孩子。这一回,他定会好好待他们母子,再不叫他们母子受半点委屈,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如此,才有一家人的样子。
这日早上,程嘉束如往常一样叫杏姑熬了避子汤来喝。只喝了两口,隐隐觉得味道与从前的有些不同。
只是先前是祈瑱有伤,后来她因着对祈瑱有气,两人亲近的次数不多。也就近来她心情好了,才重与祈瑱亲近起来。
只汤药都是苦的,她近来喝得也不多,并不能确定。随口便问一旁侍立的杏姑:“怎么今日的汤药,喝起来跟之前的不大一样?”
杏姑并未抬头,垂首答道:“方子都是一样的方子,只是库房那边的药材新进了一批。想是药材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有缘故?”
程嘉束不以为意,仰头一口饮下。
后面再喝的,便全是这个汤药了。喝得多了,程嘉束便更不放在心上。
如今她的日子过的平静无波。裴大舅一家自丢了官职后,因名气也毁了,索性也不在京中居住,举家迁去了京城南边的兴平县。他家田庄大都在那里,也是指望着过得两三年,风声消过之后,再谋取起复。祈瑱因心中有愧,便帮着裴家举家搬迁,又去兴平县上下打点,以免裴家没了官职受人欺凌。
程嘉束已替儿子报了仇,便当此事过了,再不去管裴家人的事。彦哥儿如今在王家族学也颇为吃得开,很是交了几个朋友。
祈瑱于他的前程上也很是上心,早跟程嘉束说过,叫彦哥儿如今在王家族学里好好学习,多结交些人脉。待他再大些,便给他寻个侍卫的差使去做。
对于祈瑱的安排,程嘉束也无甚意见。她如今自己在家莳花弄草,做做手工,日子倒是逍遥。除开每月初一十五要向裴夫人请安,看看她的脸色外,旁的再无不如意之处。
只是这日在用晚饭时,程嘉束闻到桌上菜肴,猛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口,张口便欲吐。
一旁的婢女慌忙捧痰盂,拿帕子过来,又端了热茶预备她漱口。
祈瑱却比她们还急,一连声地叫请大夫。
大夫来得也快。请了脉便向祈瑱道喜:“夫人这是喜脉,从脉象看,已是有孕一月有余。恭喜侯爷夫人。”
祈瑱也忍不住面露喜色,客气送走大夫,回头便看到程嘉束看着他,神情冷淡。
他走过去,说:“束娘”,
话未说完,就被程嘉束打断:“这孩子不能要。”
祈瑱愠道:“胡说,没有便罢,既然已经怀上,怎能不要,那也是我们的孩儿。”
程嘉束道:“你莫非忘了,我一直在喝汤药避子。这些汤药对胎儿有害,纵使留下,多半也是畸胎,如何能留。”
祈瑱道:“莫要胡说,你只管安心养胎便。咱们的孩儿,一定康康健健的,你不必担心。”
程嘉束抬眼看他。
祈瑱先与她对视,后终于低了声音,道:“束娘……”
程嘉束不为所动,冷冷问他:“你现在给我喝的是什么药?”
祈瑱见瞒她不过,只好承认:“是补身子的药,并非避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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