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里钻了。只正堂还是没有动静。
她看着地面,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程嘉束自认为自己没有远大志向,亦没有什么铮铮铁骨。有了彦哥儿之后,她所求的,无非是跟孩子安稳平淡地过自己的日子。当然,如果可以,尽量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从前想离开祈家,也都是因为,只有离开祈家,才能远离是非,保证自己跟孩子的安全,也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受别人摆布。
后来改变态度愿意回祈家,是觉着有祈瑱护着,想来她母子是没有了性命之忧。既然现成的安稳日子在眼前,又何必非要去过那颠沛流离,前途未知的日子?
她以为为了自己跟孩子的将来,自己能够忍受旁人的刁难与折辱。
但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忍受不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所以她不介意旁人的无视与冷待。然而这种当面的羞辱,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
当羞辱赤裸裸地砸到头上,程嘉束才想起,她从前想要的,不仅仅是安宁富足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自主与不受摆布的人生。
只是,她嘴上说着不信祈瑱,但在他日积月累的示好之下,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屈服于安稳富足的诱惑,忘却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从我没有坚持自己本心的那一刻起,就做错了……程嘉束想。
既然错了,那现在回头,也不算晚。
而至于所谓的前程。
程嘉束自认自己对儿子的爱纯粹而赤诚。她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想法设法替他找老师,让他尽可能学习成长,有存活于世的本事。
可是,时至今日,她发现,她其实不是一个为了孩子能够牺牲一切的母亲。
她已尽到自己所能,至于其他,她亦有不能放弃的坚持。
程嘉束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麻木的腿,漠然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颐德堂守门的两个婆子正在门房里烤火。见程嘉束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程嘉束目光淡淡扫过二人,吩咐道:“开门,我要出去。”
婆子被她气势所慑,一时竟不敢说什么。赶紧打开门,程嘉束裹紧身上的夹袄,跨过门槛,大步而去。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
她俩也就是在程嘉束跪在台阶下时唏嘘两句,后面便没有再理会。婆婆磋磨儿媳妇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
一个婆子小心翼翼问:“方才你可听到,正屋里可有人出来叫夫人起来?”
另一个婆子也是诧异:“没有啊。这大冷天的,院子里有个动静,我们这里都听得到。也没有听到正堂里有人出来啊?”
这婆子奇道:“那,那夫人怎的就出去了?”
两人互视一眼,都觉有异,赶紧去正堂回报。
程嘉束一身寒气回到了主院。柳枝柳月二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抱来火盆手炉,又忙不迭地倒热茶,又要去厨房里使人烧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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