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寸。”
他的话自然不止这些:“还有,不要随便下水救人,你的泳技马马虎虎,也就今天碰巧,池水不深,他又是个小孩,要是换成别人,难保不出危险。”
草丛里蹿出野猫,定身警惕不敢上前。朦胧灯影里,白裙和黑裤先后停步,她这才回视,见他难得正色:“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更不能贸然去救。”
往事如这阵风,微微掀动心底沉寂已久的潭水。终忆沉吟片刻,反倒是说:“你不在的时候,会比你在的时候要多吧。”
“那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徐桉远脱口道。
苍穹被乌云遮盖,好似蒙着一层半明半暗的烟雾,亦如她的眼。他微低头,声音融入风:“我的意思是,你要游泳就叫上我,我在旁边陪——看着你。”
在这个深沉、寂静的夏夜,她忽然想到那个如湖水蓝色一般的天空,那道刻进夏日的彩虹,还有那个白袍被风吹鼓,迎着日光看向她的少年。
“只有游泳的时候才能叫吗?”她问。
“不……”徐桉远微晃神,“只要你想,都可以。”
终忆慢慢点头,微笑道:“明天见。”
她的身影早已不见,他却回头三次。月色朦朦胧,树影交织,错叠成浓密黑影,于光下铺开一条路。只因那三字,他已拥有灯火下的美梦。
***
白的,灰的,黑的,蓝的,各色T恤,不同的人。平均身高一米七八往上的游泳教练站成一排,周帆尽从左至右挨个握手拥抱,神色恹恹极不舍,完成他在星远青少年游泳俱乐部的告别仪式。
“教练们,再见。”
终忆拎他书包,目送他出门。不一会,他一改几秒前颓废萎靡的神态,冲进屋时卷过一阵风,从右至左重复步骤,最后停在徐桉远面前,不吝啬送上大大拥抱:“远哥,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的私教课游泳教练了!”
今日先替周帆尽退团体课,再报私教课,才有这样一台戏。戏台搭好,主角就位,叫上现下空闲的教练陪他出演。收到他挤眉弄眼的高调示意,终忆走向徐桉远,右手自然伸出。白色灯笼中袖口下皓腕如霜雪,落落大方看他笑:“徐教练,我们家周帆尽就拜托你了。”
“一起努力。”徐桉远淡然回握。
周帆尽手背揉搓鼻子,在他们松开彼此手的一刹那,佯作无知天真道:“小忆老师,你怎么不和远哥拥抱?”
……
怪兽出笼必将殃及无辜,终忆难以幸免,遭一众起哄调侃她与徐桉远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俊男靓女怎么还不成一对。熬到教学时间将至,各自归位,她推开休息室半扇窗户,热浪从四面八方涌来。
“远哥,你这身材究竟怎么练的?我也想练!”
终忆循声回望,视线不由地定住。徐桉远绕过屏风后时微低头,全黑连身泳服已成为过去式,肌理分明的胸膛在透入室内的日光里,呈现偏白的颜色,俊秀却不柔弱,健实饱满也不显寡淡。
“不是要留清白在人间吗?”终忆记起那夜的对话,先他一步弯唇带笑,“今天怎么换了泳服。”
徐桉远也看向她,她站在冷气与热流的交界处,风在树影间簌簌流动,阳光斑驳在窗台沿,她看着他笑,让他想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微眯眸才能直视眼底。
他走至她面前,伸臂一拉,窗帘遮住漫进的日光。
终忆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平视是他胸口,抬眸撞上他喉结,永远被困在荷尔蒙的世界。徐桉远的声音响在头顶:“这里又没有别人。”
“不怕我看?”他们挨得太近,近到脚尖再挪一点,她就能入他怀里。
他哼了声,垂下的眼里像给她刻上女流氓标签:“你还好意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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