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他不能说,他总不能和对方说他不仅偷偷跟踪了对方,甚至还看到对方私下里拿他的腰带,做那种、那种……不光彩的事情吧?
稚鱼说不出口。
因此,他只是冷淡扫了表情茫然的聂隼一眼,蜜色瞳仁清冷如濯雪,眸底蕴着切实的漠然。
那漠然却似针尖似的扎了聂隼一下,刺痛瞬间自心底泛起。聂隼瞳仁飞快地收缩,愣愣站在原地,忘记该继续说什么。
直到稚鱼登上一叶舟,背影在他眼前缓缓消失。
久未登舟的聂隼站在原地,他漆黑到令人发瘆的眼睛始终看着稚鱼的方向,指节却用力抓着胸口处那枚星星形状的石头,仿佛能从那冰冷的石子中,汲取到一些难得的温暖来。
……
二人一路无话。
直到半天路程后,到达今年神晖诞祭的举办地点。
今年的诞祭地正选在北姑山,此地水软山温、葱蔚烟润,稚鱼二人到达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天际一线胭脂色的霞光,隐在漫山松林之后,为苍翠树梢披上一层无比浓烈的颜色。
他们两个来的时机不早不晚,宴会尚未开席,然而已有许多仙门之人各自聊天叙旧——修道之人无甚时间观念,有时候闭个关都能闭去好几年,有些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之前一回的神晖诞祭上。
进入宴会场地的一路,稚鱼遇到不少相熟的脸孔,他不善交际,又记不太清那些人都是谁。只有人和他打招呼,他就微微颔首回礼,表达礼貌。
而跟在他身后的聂隼,更是表情阴郁跟尊煞神似的,又没人知晓这身着幽雪宫弟子服的陌生少年来历,一时间竟无人与他主动搭话,大家都在远远旁观,并猜测聂隼的身份。
却在这时,一道洪亮的中年男声打破气氛的尴尬。
“这不是幽雪宫的少宫主吗?许久未见,真是风采依旧!”众人循声望去,诧异看到一大肚修者笑着向稚鱼二人走来。
稚鱼脚步一顿,也向那人望去。
看清了那人之后,他不禁眉目微微一皱。
——来者是敌非友。
那大肚修者乃是飞玄宗的长老海无量,身后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面容古板的中年人,是三危门副宗主灵泽。
飞玄宗与三危门在修界中只算得上是中小宗门,按理说不值得稚鱼记在心上。而少宫主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上次的仙宗大比,这二位的弟子皆是被他所败。
稚鱼出手向来是没个轻重的——他当时也没想得到大比中还有这么菜的苗子。一剑下去,即便收了手,还是让那二人伤的不轻,起码得卧床半月才能修养好。
可这也没什么的。
毕竟擂台之上,刀剑无眼,切磋难免会受伤。
可两个做师父的却不依不饶起来,扬言稚鱼嫉妒他们弟子天资优越,在比试中特意下了黑手。
这话传出去,笑掉一众修界中人的大牙。
当时聂宫主也在场啊,抱着胳膊看了半晌,也没看来躺旁边哼哼唧唧那俩歪瓜裂枣货哪里比得上他家乖仔半根手指头。
可海无量与灵泽却不讲道理。
二位甚至告到仙盟,誓要为弟子讨回公道。
仙盟也挺头疼的,这种事情处理的不好就容易落人口舌,说他仙盟包庇大仙宗,压迫中小宗门。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稚鱼当时只是正常比试,哪里有半分逾矩?
正当仙盟上层头疼不已的时候。
还是幽雪宫那边自己出了主意。
——稚鱼主动提出对战两位长者,若是对方败,则再无半分怨言可谈。
仙盟上下震惊不已。
这话实在狂妄的有些过了头。
稚鱼纵然天资超凡不假,但到底修行时间尚浅,比不得海无量灵泽二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