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她的发言,对此她懒得理会,只打断道:“你知道么,我觉得你很适合跟我母亲的一个老同学聊一聊,他姓里德尔。”
“……我看您的年纪……你母亲的老同学——难道他还健在?”
“不是。他早死了。” 她耸耸肩膀,“我只是说你适合和他见面。”
对方立即哑口无言。
事实上,倒不如说是瓦伦娜逝世后她才变成这样,加上一年比一年参加更多的葬礼,糟糕的还有现实:麻瓜社会的混乱已然赶上了十多年前的魔法国会暴动,最令她愤怒的莫过于、臭名昭著的推翻“罗诉韦德案”事件,美国麻瓜妇女将不再拥有堕胎权。
没想到六十几岁了还能见证这等荒谬的裁决,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人生的前五十年都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节点,自我意识萌芽的十几岁是正值女权运动第二次浪潮的七十年代,成年后自动认同巫师归属感而置于魔法社会,也只关注于建设巫师的社会……直到现在她重新回来这曾在童年和青春期融入过的地方,发现一切都跟自己的印象大相径庭了。
所以,当瑞斯提醒她:“埃尔,你真以为像我这种生父磕药把母亲逼走导致我流落街头的出身才会被骗去卖吗,想太少啦,我跟你说,我遇到过明明是中产阶级都要煞费苦心地混入富人场所把自己当块肉一样销售的,我也遇到过比我还要穷还要苦的女孩拼了命逃出去找普通工作的,当年哪怕让我去偷东西我都不愿意再回街上……人向上走或往下坠像是骨子里注定,后者不值得同情,有这功夫不如同情同情我们自己吧。”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新生致辞说“你觉得没尊严地活着无所谓那就滚”。
当然非要找好消息倒不是没有,起码巫师社会的斗争是往好的局面发展,她从不怀疑赫敏·格兰杰会取得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政绩,人人都想不到她的下台并不是改革派的末日,是迎来了更具决定性的重生,赫敏·格兰杰部长不仅解决了麻瓜出身巫师在决策层有效席位过少的弊病,还保证了家养小精灵的权益落实到法律,更修补了最高法成立之初的不少漏洞。
而纯血阵营的要员之一雷古勒斯·布莱克虽然输了也保持体面,没有采取任何过激行为。据西里斯所说现在他也常常到处旅行,有一回西里斯心血来潮地提议弟弟两人结伴旅行,可惜在筹备环节就告吹了,一个想去的景点是另一个最嗤之以鼻的,真出发了不知算旅游还是吵架。
最近一次见到雷古勒斯,他已经近乎不再在意,平静地感叹道:“我跟你斗了这么多年,大半段人生过去,其实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
她不置可否。
即使她不想以年龄束缚自己,随着一位位昔日的导师离去,一场又一场的悼念令她渐渐有些麻木,迷茫却丝毫不减。
这年冬天,她在忙碌中罕见地着凉发高烧,为防止她不熬夜,西里斯把她的书本都锁了起来。
“你能答应我你活久一点吗?” 她喝了退烧魔药,仿佛在说胡话似地问他。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你。” 他苦笑道,“像你以前说的,我们不确定第二天会有什么意外。”
“原来你记得啊。” 她的嗓音如烧冒烟了的沙哑,两眼无神看着摆在床头的相片,“我想见莉莉,你可不可以帮我找她?”
“你该睡了,她很可能也睡了,要不明天——”
“但是我真的需要见她,明天我会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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