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来听听。”
最后那句话,当然是压着声音说的。
施如梅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坚持,她是在待价而沽,若是消息有用,或许可以商议,若是无用,那便没有商谈的必要。
主动权在她,她说了算。
施如梅不仅不生气,反倒觉得她行事谨慎,且有掌控力,“有人想把裴大人留在西南府,让他们一家四口团聚。”
她闻言,心头自是一惊。
裴郅此次出京,在她看来就是被人精心设计,像是一个专门针对的坑,这坑挖得太妙太好,哪怕裴郅也能看出不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下来。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帮我出城。”
施如梅说完,眼底全是讽刺和苦涩,“我是施家的女儿,却是他们掣肘我母親的质子。这些年他们以我为质,不知让我母亲做了多少事,我不愿我母亲再受他们的控制,帮着他们为恶。”
她母亲是白夷的祭司,但她养在施家,是施家的女儿。嫡母施夫人看似疼爱她,纵着她的性子,何尝不是一种捧杀。
倘若她真的依着白夷的规矩只找男人,不成亲,光生孩子,那等待她的必定是人尽可夫的骂名,为世人所不容。
“裴夫人当真是可笑,你们汉人讲究的是妻以夫为尊,裴大人若是想有别的女人,我不信你能做得了他的主。”她再次抬高声音,说给外面的人听。
那婆子的耳朵尖着,倒是将她们故意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眼里的担忧之色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意。
她不无得意地对南柯说:“我家二小姐受宠,便是在我家夫人面前,那也是府里第一有脸面的人。你家夫人长得是好,但那身子实在是弱,看着也不像是好生养的,何不顺了我家二小姐的意,落得一个大度贤惠的名声。”
南柯挺想啐她一口,又怕坏了自家姑娘的事,“我家大人看重我家夫人,旁的女子都入不了眼,你家二小姐这见不得人的心思,恐怕全都是白费。”
她刚想说什么,只听到屋内又传来一声碎响。
紧接着施如梅怒不可遏地开门出来,英气的脸上满是骄横与恼怒,“裴夫人,你给我等着,我就不信,在这西南府还有我施如梅做不了的事!”
走到院中间时,又回过头去,“忘了告诉裴夫人,就算施如梅不行,我木流依一定可以。”
木流依應该是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她这是在告诉顾荃,她是木流依,不是施如梅。
顾荃还是坐着没动,南柯也没有进来。
等到木流依主仆二人走遠,裴郅从内室中走出。
他神情冷峻,眼神深邃,似黑压之下的静湖,表面不见波澜,实则已是暗流涌动,巨浪隐于湖底。
“你都听见了。”顾荃转过头,一脸的凝重。
之前出城的人已经回来,没有找到古大人。堂堂朝廷命官,活生生的一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生不见人,活不见尸,何等的诡异。
“她说的话,我觉得不会有假,施大人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應该是知情者,否则她不可能知道。”
“我自入西南地界以来,日日外出,行事未有任何受阻之处。”
裴郅说到这,沉沉的目光与顾荃的眼神对上。
顾荃直视着他,道:“他们必然是给你度身定做了一个陷阱,一个你一定会走进去的陷阱。”
须臾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的心串在一起,互通互感。
裴郅眼底的沉色散去,隐有淡淡的笑意。
不愧是他的小狐狸,当真是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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