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恕咽了咽口水,扭头重新爬回床下洞穴。
被毒哑的男孩一家。
胆怯的女孩,一家四口。
跟班们的家庭。
风吹得铁具哐当哐当不停发出巨响,却无人制止的铁匠铺。
认识的或不认识的村民。
寒冬的深夜里,安静到死寂的一栋栋房屋。
成年人的尸体往往呈现僵硬的青黑色,迅速蔓延的毒素,即使在寄宿体死后也在流动。
从一个洞口爬到另一个洞口,从一张床底穿梭到另一张床底,梁恕逐渐麻木。
他发现消失的,只有年纪很小的幼童。大概是因为幼童的身形刚好能够顺利通过被挖出的穴道。
前面后面都是一片漆黑的地下隧道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到底在哪?”梁恕憋得头昏脑涨,满腔怒火。
“谢乐游你这个混账小鬼!听得见就给我回答一声啊!”
他忍不住仰起头大喊。
咆哮在沉闷的穴道内回荡。
然而没过多久,就被厚重砂石吞没了个干净。
……
穴道深处。
从岩壁顶上悬挂下数个洁白的蛛茧。
腹有人面纹的大蜘蛛浑身漆黑到一点光芒都不能反射,在蛛网上懒洋洋地趴着。
仔细聆听,竟然能听见这等恐怖的巨物在打呼噜!
它睡得香甜,腹部人脸随着高低起伏的舒展,展露出扭曲作态的表情,竟然极生动!
不远处还有数个向内侧凹陷的微型洞窟。
每一个洞窟顶上都垂落几根看似飘荡纤细的蛛丝,然而细细的丝线,却牢牢地固定住了承载着几十斤份量的茧。
已经有一两个白茧干瘪下去。
从密密麻麻缠绕的蛛丝缝隙中,隐约能够窥见表情痛苦的幼小残尸。
白骨外露。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滑落。
尚未分解的消化液附着在茧内壁,恶心又黏腻。
惊恐到极致的扭曲表情,与蛛腹上的人脸竟然极为相似!
睡着的大蜘蛛没有同族这么不讲究,抓到手就开吃。它的储备粮还好好地悬挂着,它或许在做梦,睡得十分安心,以至于它忽略了蛛丝上偶尔传来的细微震动。
因为那震动太轻微了,比风吹过还要轻。
过去了有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大蜘蛛醒了。它晃晃脑袋,挥舞八条长腿沿着蛛网爬下岩壁。
它抬起其中一条长有倒刺的尖尖前肢,戳了戳每一个白生生的茧,满意地看着它打下的江山安安稳稳挂在脑袋上。
长肢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戳下一个茧试试味道。就像是村民在挑选悬挂在橱柜上的腊肉。
正中靠左的其中一个茧内,紧紧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只透过蛛网缝隙注视外面隐隐的恐怖轮廓。
他早已握紧攥在手心的铁鸟。
一旦长肢准备刺入,他就拨动鸟喙,用大火点燃蛛网!
就算同归于尽,葬身火海,也绝不要落入恶心的大蜘蛛腹中!
好在他的运气不是那么坏。
长肢摇摇晃晃,犹豫不决了好一阵,转而慢慢放下。巨大的轮廓用不符合它身形的敏捷爬行向远方,它举起长肢,偷偷扎了一个白茧。
一声凄惨痛呼过后。
被惊动的另一只大蜘蛛冲下岩壁,它登时怒不可遏!
怪物们发出沉闷骇人的嗡鸣,冲撞着穴道打得不可开交,滚成一团远去。
抓住机会,躲在茧内的谢乐游忍住所有与恐惧相关的情绪,他一心一意用被打磨得锋锐的鸟喙割断蛛网。
蛛丝强韧,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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