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嘉诺看到这种局面,会是什么心情呢?”
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人,如今目睹后续,不免唏嘘。
但也只是一瞬。
“单父是入赘进单家的。”阮鸣谦忽然道,“但不同于世俗意义上的凤凰男,他是单家的养子,从小被当成大小姐的忠仆养大。在外界眼中,他们婚姻甚笃,时至今日,单母都保持着天真的性格。”
阮鸣谦说的话,在接下来抽丝剥茧的深度报道中,得到证实。
刺杀亲父的凶手匆匆逃离现场,不知行踪,来送晚饭的单母被记者团团围住,面对镜头满面惊惶。
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希冀着能够依靠谁,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但丈夫躺在床上无能为力,向来有主心骨的女儿也不见踪影,曾经的家佣都作鸟兽散,她甚至得用不沾阳春水的纤纤手指亲自下厨,挤公交再换乘两趟来送饭——
话筒拼命越过人头举起,有人喊了句什么。
“我丈夫……死、死了?我女儿是凶手?”
单母笑了出来:“哈哈哈,别开玩笑了,你们找错人了。”
镜头里,笑着的妇人肉眼可见的脸色煞白,直到听见关于私生子和遗嘱的提问,她忽然暴怒:“我让你别开玩笑!”
她扑上去要抓记者的脸,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吃饭吧。”阮鸣谦取出筷子。
谢乐游把音量调成静音。女人绝望之下的失态嘶吼,与混乱推搡发出的噪音,吵得人头疼。
w?a?n?g?阯?f?a?b?u?y?e??????????é?n????????????.???ō??
他对单母的印象,仅停留在破产后某次接受采访时,那趾高气扬的脸。
女人眼眶通红,气愤填膺指责谢氏的无耻,偌大公司竟然赖账。
“大家评评理,这种黑心企业,能让它开下去吗?!”
“不还钱,坚决抵制!!”
她身后的工人们簇拥起来,大家伙七嘴八舌倾倒讨薪不成被反复踢皮球的无奈苦水。
他们不信谢氏提出的零件检验不合格报告,认为是弄虚作假制造的黑幕。
就是不想给他们应得的钱!
无耻!
声泪俱下的讨债画面,一度上了某新闻头条。
群情激奋。举国哗然。
直到一纸诉状,戳破了单家拼命吹起来的气球。
单家,彻底坠入深渊。
谢乐游揭开汤盅,吹了吹飘飘袅袅的热气。
他问阮鸣谦:“你干的?”
阮鸣谦勾了勾嘴角:“单家的爆料,是公关部的主意。”
“我只是叫人给单母送了一份关于私生子的情报。看来资料没落到她手里。”
“摇摇欲坠的信任啊。”谢乐游感慨,“地基千疮百孔的大楼,要崩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因为信任很难建立。它意味着要寄托什么东西在他人身上。”阮鸣谦似乎想到什么,幽幽道,“容易轻信,也意味着容易动摇信任。”
“就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要见面,也不一定了解对方真实的内在。活在先入为主的想象中,并逐渐将其当做不可动摇的模版……所以当那人暴露出无法接受的一面时,才会感到世界崩塌般的幻灭。”
“嗯,没错。”
“擅长造神的人,同样擅长毁神。简单的是事实,复杂的却是人心。”
他尝了口浓郁鲜香的菌菇汤,汤汁用鸡骨煨过,黄澄澄的,很透亮,“像我们这种知道自身定位的人,信任就是很难给出去的东西。立身之基。”
“能够轻而易举看穿对方,给对方营造幻梦,又或者不管不顾地把自身托付给幻梦,从而蒙起眼睛,与真实隔绝。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一种宗教般的迷信。”
“有人在实行欺诈。有人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盲信听从。双方甚至能够角色互换。”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