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注视着他的石像,从事实中,看到了谢乐游的成长与变化。
他不后悔,并非由于他认输妥协,而是因为他拥有足够能力和意愿,去改变他不愿接受的结果,实现自我与环境的和解。
这样的谢乐游,与它记忆中的冷酷果决而强悍的半神,更为相似。随着记忆的解封,二者形象迟早会重合。
正因如此,石像才无法容许谢乐游再度走回老路,做出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选择。
人类的一生,譬如蜉蝣,譬如朝露,太过短暂。
它要谢乐游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命运就喜欢开这样矛盾的玩笑。
追求自我的人,走上了守护他人的超脱之路。
不可偏颇的神,却沾染人性,有了私心。
谢乐游离开后,无面石像静静矗立在狂风与云雾笼罩的山峰之巅。
良久,它默然长叹。
一辈子太短。只争朝夕。
这是年幼的谢乐游,曾经教会他的第一件事。
*
谢乐游回过神时,手指顺应惯性已经摁下确认。
备注为前任的通讯录分组,联系方式一键清空。连个进回收站还原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如果把手机送去数据复原,说不定还能抢救回一大部分。
所以,谢乐游换了台新手机,新卡——连手机号都一并换掉。
倒不是因为别的,比如说决定海王收心,就这么和阮秘书长要过一辈子——才两三个月的正经谈恋爱,不至于。
纯粹是谢乐游龟毛的恋爱期精神洁癖,又在犯病!
他深刻反思,一定是因为他睡了太多同一个家族的人,最近碰见的阮姓男子又太多。
太可怕了,他的脸盲,俨然反向进化,已经加重到会自动替换记忆中的脸了。
他现在倒是能认出阮秘书长的容貌,但记忆里的前任们,怎么看来看去都是一张脸?
有一种被富江诅咒环绕的毛骨悚然。
恐怖漫画照进现实。
谢乐游两眼一黑,当机立断决定物理隔离影响源。而且他打定主意,如果这次和阮秘书长分手了,他绝对不会再和阮氏家族里的人搞上。
姓阮的,统统不行!
*
啊湫!
阮鸣谦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他放下清扫灰尘的鸡毛掸子,把一台台关机的手机,按照“身份”,扔进不同编号的黑色袋子。
这些罪证,会在阮鸣谦依次安排的“退场”后,被焚化炉彻底销毁。
一袋物品,就是一次葬礼。
谢乐游群发互删短信后,阮鸣谦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这宣告了那些前任马甲的彻底死亡。
死去的前任,才是好前任。哪怕前任也是他自己。
阮鸣谦毫不留情地做了一番大扫除,该烧的烧,该粉碎的粉碎,最后他把从福尔马林培养皿里弄出来的身体,塞进一个巨大的手提箱。
很有一股连环杀人凶手毁尸灭迹的既视感。
阮鸣谦的确在考虑毁尸灭迹。
这栋公寓要转手,很快有一家三口会住进来,把这里当做处理现场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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