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乐游询问引路的管家。
“仰月湖的湖心亭。”管家回答, “谢女士交代过, 晚上在亭中用餐。”
亭中。谢乐游咀嚼片刻, 又问:“父亲也到了?”
“是。谢先生到得很早,午饭过后便到了。”
说完, 便到了通往仰月湖中心的廊桥。谢乐游能看见他们早就坐在亭中——他的母亲还活着——活生生地,冲他招手。
即使早就从阮鸣谦那知道了结果, 也与母亲通过话。到这一刻, 亲眼见证了起死回生的奇迹,谢乐游的胸膛才终于感到宽松。
但他压抑着的情绪同涌动着的暑气一样,并没有立刻消散。只是藏得更深了一点。
至少在关心他的人面前,谢乐游的回应也十分轻松。
他难得活泼地回应母亲,朝她也挥了挥手。
亭中的四方石桌上早就摆上了丰盛的晚宴,纱帘落下,将这场家宴圈在亭中,遮去闲杂人等的窥视。
谢父和谢母各自坐了一方,还留了两个空位,谢乐游和阮鸣谦便依次落座。
显然这是一场对谈局。而对老爹老妈要找他的理由, 谢乐游也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阮鸣谦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 用梦境之类的理由再想蒙混过关, 他就太小瞧了他的父母。
“阮秘书,很久不见了。”谢母坐在阮鸣谦对面。
她审视地打量着出现在这场家宴里的“局外人”,却没有对他的出现表示质疑。
阮鸣谦微微一笑, 应对得体:“感谢凤董对我的一向关心。您的气色瞧上去比昨晚还要雍容。”
“是吗?该感谢的人,应该是我。”谢母说,“如果不是乐游和你,我今天就不会坐在这,能享受湖面晚风。”
“乐游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得单独感谢你。”谢母看向阮鸣谦,问他:“你想要什么补偿?我的命,还没那么廉价。”
阮鸣谦摇头:“您是小谢总的母亲。您能平安无事,最好的消息。”
“况且,也不全是为了您。这是自救。”阮鸣谦回答得够直白,也够坦诚。
谢母若有所思:“什么都不要?这可难办了。”
她眼神在谢乐游与阮鸣谦之间转圜片刻,哼了声:“也罢。吃菜。”
食不言寝不语的优雅礼仪,在众人心思浮动的局面下很快被打破。
谢乐游给母亲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他压低声音:“老妈,你还记得多少?”
谢母在谢乐游面前倒是不顾及形象,白了他一眼:“这么有想象力的离谱剧情,就算是做梦,我想忘记都难。”
什么男男生子,什么星际帝国,什么omega小妈,还有一大堆乌七八糟的词汇……她老人家的小心脏被刺激得扑通扑通,算是开眼界了。
谢乐游:“……”
在老母亲面前被重复羞耻经历,这和当面拉shi还惨遭围观转播有什么区别!
足够和临死前浏览记录没删除共列史册,以儆效尤。
“虽然但是,我也是受害者,妈。”谢乐游以他被弹幕围观锻炼出来的强大心理承受能力,镇定道:“能不能别笑。就算忍着,也太明显了。”
他已经不敢去想象老爹的心情了。一进来,连眼神都没敢对上。
世界末日,天崩地裂,大概也就这种程度。家庭内部的社会性死亡。
谢母:“噗嗤……行。”
过了会:“噗嗤……哦,不是,我想起一件高兴的事。”
谢乐游:“……”
世界毁灭吧!
谢乐游和母亲聊得其乐融融,另一头,谢父和阮鸣谦在聊关于谢氏集团的内部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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