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从谢乐游还一无所知的时候。
后来他们相互陪伴着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岁月,又因为某个抉择而反目成仇。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能靠观察与记录,推测出谢乐游完整的行为模式。
世界的畸变在加剧,秩序在崩毁。就连这具他利用德莱文的力量构建出的身体,原本被他藏在某处,也被卷入其中,变成了“剧情入侵”的某个部分。
这具身体原本是阮鸣谦留下的后手。
在“阮鸣”或“阮谦”令谢乐游产生的疑心,突破他给谢乐游施加的“忽略”时,两具身体的同时出现,就能让“一人论”不攻自破。
只是,这个后手迟迟没有机会用上。
有客观因素,也有私心。私心更重。
人类的真心,对阮鸣谦而言是一个复杂难解的问答题,
他不断地尝试提出各种阐释解法,违背誓约,与原则相悖,不断地改换身份潜伏在谢乐游的身边。他想找到那个最佳答案。
但现在,阮鸣谦发现,他好像不仅满足于此。
他不仅,想成为“答案”。
……
阮鸣谦利用压榨系统得来的变装道具,潜入地下基地。
与此同时,谢乐游也利用地下密道,避开基地内的值班人员,来到了基地内最核心的服务器房。
在星脑基地的“心脏”地带。
大型柜式服务器整整齐齐排列在昏暗房间里,散发幽幽光线。地下空层形成的天然溶洞,令房间里变成了天然的空调,为服务器散热。
低沉的机器运转声,昭示着星脑正在为帝国泵出强有力的脉搏。
无数荧光绿标注的电线光缆,连接着服务器的各个接口,乱中有序,错落有致。它们从四面八方汇集,一路穿行到位于服务器房最中央的培养皿。
透明的培养皿中,放着固定的铁质座椅。
一个男人坐在其中。
他手腕、脚腕都被固定在座椅突出的镣铐上,脸上带了与止咬器类似的黑色面具,面具像金属材质,反射着粼粼光泽,又有如橡胶般柔软的独特质地,仿佛流动的布条。
从缝隙中只露出左眼,以及与嘴唇相近的一小块下颌肌肤。
他的眼眸如机器般,充塞着无机质的冰冷。他对谢乐游走近培养皿的举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如果不是他还在缓慢地眨眼,简直叫人怀疑是不是一尊被打造出来的仿真模型。
穿透培养皿的荧绿色光缆,与他的血肉相连,光缆在培养皿中随着营养液轻轻摇曳,恍若活着的海蛇,妖异而鬼魅。
眼前的覆面男人,就是帝国掩埋最深的秘密——
“星脑”,是活着的。
他是一个人的大脑,抛却了全部感性后,被开发到极致所衍生出的,跨越时代科技的奇迹。
星脑正在注视你。
谢乐游俯身,脸颊贴在透明的培养皿边缘,与男人仅露出的左眼对视。
男人频率稳定、缓慢地眨眼。
眨眼。
谢乐游也在眨眼,他眨眼的频率,逐渐与男人同化。随着眨眼变得缓慢,周围的声音似乎都随之远去,他能听见体内血液在流淌,心脏在跳动。
怦怦!怦怦!
某种奇异的,熟悉的被注视感,在沉默不语的对视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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