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发泄能让黎安好受,再多的伤他也愿意担负。
眩晕感袭来, 卡斯珀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如果你足够细心,就会从他凌乱的袖口、青黑的眼底、干裂的嘴唇看出他满身的疲惫。
这些日子来, 卡斯珀一直连轴转,战事吃紧,痛失亲人, 无人倾诉,无人分担,很多时候,人们都被他身上的光环所蒙蔽,以为他强悍披靡,无所不能,却忘了在褪去一切光鲜后,他还那样年轻,忘了他和所有人一样,只是一个血肉凡人。
可你对这一切无动于衷。
诺兰的失踪带走了你胸腔仅有的温柔,你虚弱地倚靠在床榻上,冷眼旁观那个人——那个与你丈夫相貌相同的青年被庞大的痛苦所吞没。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一点的……你其实知道你丈夫的双生弟弟对你怀着不该有的心思。你曾经怀疑过,抗拒过,担忧过,你很害怕这件事会影响你和诺兰的相处,会让你好不容易在这个操蛋世界得到的一片净土分崩离析。
可现在,在一切都已经失去的现在,看着他清透如宝石的眼眸逐渐蒙上一层灰暗的阴霾,坐视他被恶意化作的刀子封了口,欣赏着那把烧红的尖刀一路往下,从喉管到胃肠,把卡斯珀的内里划得鲜血淋漓,将他意气的、骄傲的、激昂的一切碾碎焚尽……目睹美好之物被毁坏的那一刻,你竟从这残酷的画面中汲取到一丝扭曲的快意。
痛一点,再痛一点……凭什么活下来的是他,而不是诺兰呢?
诺兰他那样好……
“床头的花有些蔫了,我去换水。”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僵立的青年颤抖着嗓音,艰涩开口。
你低低“嗯”了声。卡斯珀如蒙大赦,小心地从花瓶中抽出了那束枯萎的花。
转过身的时候,你看到他强健挺拔的身躯随着步伐的远去,正一点点佝偻弯曲。
那背影一会儿是卡斯珀,一会儿又恍然变成了诺兰的样子。
于是你的心也不知不觉痛了起来。
你就这样看着,痛着,在自虐般的反复里,在浓稠的恶意中,在翻涌的自我厌弃里……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你再也压制不住腹内的翻腾,细瘦的胳膊撑住床头,艰难探身,“哇”一声呕吐了起来。
……
黎安再一次发起了高烧。
高温持续了大半晚,怎么也压不下去。担心家中的医疗机器人无法医治,卡斯珀紧急联系了军部附属医院。
医院的动作很快,没多久,门铃响起,医院的外派医生到了。
卡斯珀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立在门外的陌生人,青年的眉微微皱起:“怎么不是布列维医生?”
“去前线了,目前军区医院只有我。我姓林,您可以叫我林医生……”门外的女beta从医药箱中取出证件,递给面前的Alpha,同时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卡斯珀仔细地验过证件,退后一步,将医生领进门:“林医生,请进。黎安很不好,一直在发高烧,昏睡不醒,还经常梦呓……”
一路走,一路低声交代病情。当走到医疗室门口时,看到一动不动躺卧在病床上的女人,歇斯底里的质问回荡耳边,青年的呼吸一滞,心口浮现熟悉的闷痛。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