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去那么想。但如果是因为她而害了三郎的话……她宁愿永远消失。
经历过至暗的人随时随地都会崩溃,梁元序怕的便是这点,比起姐姐的命,自己的情场失意根本算不得什么。
院子里的下人是该换一换了。
换掉在梁意浓面前多嘴多舌的。
一夜过去,晨起的梢间芬芳如丝如缕。
高案上的天青色花觚已经换了应季的芍药,正是花房新培育的金缕玉衣,宛如一捧白雪照着黄金花蕊,次间则是最受女郎钟爱的胭脂点玉,各个花型饱满,开得艳丽非常。
少夫人喜爱鲜花,公子说起居的地方不可断,要日日新。因而每日天不亮就会有婢女前去挑拣修剪。
虞兰芝坐在西次间,春樱为她绑缚小牛皮的护腕,方便发力又能保护筋脉,她自己戴上玉扳指。
小媳妇登时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云蔚院的婢女按少夫人吩咐将靶子排列整齐,箭囊装满箭矢,少夫人用过早膳就要开始练箭。
从前数箭才能中一次靶心,如今十箭能中六七箭,对于不是从小习武的人来说已经相当厉害,待稍稍打磨一下,怕是要超过谢琳了。
虞兰芝摸一摸自己比从前结实了一点点的手臂,很是得意,整个云蔚院,便是粗使婆子掰手腕也没有掰过她的。
至于自幼习武的丹蕊和雅伦,已被虞兰芝自动忽略。
起初虞兰芝还略有些儿紧张,问婆母:“我这天长日久练下去,将来会不会比七郎还魁梧?”
尽管比陆宜洲强是好事,但她不想以牺牲自己的美貌为代价。
“就算你苦练两辈子也不可能。”婆母说,“女子的体质天生如此,除非用特殊的法子加上服药才有可能长出男子的体魄。”
虞兰芝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且说她心爱的小弓弓臂是春水浸泡透的水牛角所制,完美的回弹高居所有材质之首。
而制作角制弓的周期至少得一年,再加上不可替代的柔韧性使其愈发珍贵,于是水牛角的价格一度超过了一头牛,关键还不沉,女郎拿在手里正正好好。
如此良弓配得却是孩童玩的木质鹅羽箭,狩猎的话估计只能擦破猎物一点油皮,杀伤力远不如杀矢。同样距离下杀矢可能将猎物贯穿,但那太危险了,陆宜洲怕她弄伤自己,故而给她的箭全是尖端较钝的。
陆宜洲承诺狩猎之时定给她换上真正的羽箭,在那之前,请她先练好准头。
这厢苦练一个时辰,虞兰芝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不知公爹在的情况下婆母是否会如她一般认真练箭。
原来陆尚书在揽霞院。
委实扫兴,但凡陆添来此,谢琳就失去练箭的兴致,只能去小花园走走,活动筋骨。
自从发现陆添笑起来眼角有细细的皱纹,谢琳才惊觉时光如电。
陆添老了。就算他的身材和皮肤保养得相当优秀,看起来仿佛只有三十余岁……但他的眼神老了。
比他小五岁的她也老了。
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当体会到时光无情,又见过了鲜活的生命力,谢琳突然不想再老下去,她指的是心态。
往事不可追,上半辈子已经荒废,下半辈子不是还有大把的时光。谢琳想活得洒脱一点。
人,总不能傻一辈子。
遥想当年,年轻的谢琳也是族中数一数二漂亮的小娘子,因祖父祖母相继去世才耽误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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