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众人也是低着脑袋,脑子里疯狂想着对策。人肯定是要保的, 否则陛下再来一场恩科,直接将地方上的官员都换了个遍,他们还有什么底气跟幽州党叫板?
留下来的这群人跟幽州出来的大臣不同,后者算是新贵族,他们称得上是老贵族。新贵族刚跟着陛下造反一步升上来的,没有多少家业,也还没来得及贪污,背后自然是清清白白了,这些人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至于他们这些,在梁国官场浸淫多年,自然也得遵守官场上那些不能为外人说的规矩。尽管他们都已经尽力摆平了,宁愿舍掉那些田产也要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可是说话到底不够硬气。
御史台这些官员一向是最活跃的,但此刻也只能将目光转向王丞相。到这个时候了,王丞相怎么也得说句话吧!
王绰迟疑片刻,选择一锤定性:“这些鱼鳞图册应当都是假的,陛下是否要追查?”
好家伙……众人将脑袋压得更底了。谁不知道是假的?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他们还怎么斡旋?
但还有更让人大开眼界的,郑兴成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在他看来,这些人原本就是梁国的走狗,早就改换了,因而出面进言:“肯定得一查到底,这些人胆敢糊弄陛下,索性将他们押到京城枭首示众好了。”
御史大夫腿一软,还是被程敬之跟燕王扶了一下才站稳。
旁边有翰林院学士颤颤巍巍地道:“这里有这么多的鱼鳞图册,涉及景国数千上万官员,难道都要一一追查?”
“有何不可?”一向不爱说话的魏平怼了他一句,目光落到那些所谓的老臣头上,忽然有了不错的主意,遂看向裴杼,“陛下,臣等出身微末,对从前梁国之事所知甚少,不及诸位大人德高望重,不如将那些罪臣押送京城,让诸位大人审问吧,审完了之后倒是也可以让他们监斩。”
如此以来,还可以削弱这些官员与地方的联系,两全其美。
裴杼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了自己去永宁县赴任的那天,当初魏平便是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过去了这么久,魏平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御史大夫却又一次喘不上来气,回过神后凶悍地瞪着魏平,原来这家伙比郑兴成那厮还要恶毒,这种丧心病狂的话都能说得出来:“还未查清楚,刑部尚书怎能恶意揣测同僚?”
“白纸黑字的证据就在于前,难道御史台还要为这些人狡辩?依我看,也不必再查了,直接就地正法!”魏平面无表情地迎上御史大夫的视线。
他对一切违背陛下意志的人都不会手下留情。莫说是那些明知故犯的地方官员,就是朝中这些主动投诚的,但凡他们还敢耍弄心机,魏平都不会放过。这也是魏平同幽州其他人最不一样的地方,王绰他们还讲究平衡,魏平则一点不在乎这些,只要犯了陛下的忌讳,他便想着除之而后快!
御史大夫被魏平看得心里直打鼓,本来他也算是能言善辩,但这回却想不到要如何应对魏平。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满脑子就是打打杀杀。疯狗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仅疯还忠心耿耿,始终被陛下袒护,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一处可以攻击的把柄。
这样的人,着实可怕,跟他对上压根谈不到好。
魏平语出惊人,让本来想要求情的人都跟着闭了嘴。这群人若是联合在一块儿,也是够愁人的,裴杼也不能真的一怒之下将他们砍了,毕竟他又不是昏君。但好在他们终于有了忌讳,不敢公然替从前的同僚下属求情。
局面稳定下来后,裴杼给了魏平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笑了一声:“朕也不是非要苛责地方官员,想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绘制着鱼鳞图册,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操作。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给朕好好的、一笔一笔记录清楚,何人丈量,何人核实,均要在上面署名。三月之内,将核实的内容呈送上来,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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