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可裴杼才来沧州多久,他又是怎么打听到这么多的?这人难不成真有三头六臂?
再之后,钱别驾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胡乱应付的,又是怎么被裴杼身边的人给带下去的。他有心想去找马巍远商议,可裴杼却压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命江舟将其带去了郑家。
钱别驾也想跟郑斌细说,可旁边有个江舟盯得死死的,他压根不敢多说一句,免得多说多错,被迫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用身份压着郑斌掏了粮食。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这么多废话?”步步紧逼之下,钱别驾性子也暴躁起来,对着郑斌没了好脸色。
郑斌只觉得古怪,明明事前商议好的,再饿那群人几天,田契就能收上来,赈灾不利的锅也能甩到幽州头上,可钱大人为何不按照约定来办事?
粮食是借出去了,可是当天晚上,郑斌便给马巍远递了消息。
马巍远一看钱别驾这鬼德行,便知此人不中用了。事后他叫人去寻,却发现钱别驾已被裴杼给扣下了,理由冠冕堂皇,他们扣下钱别驾是为了赈灾,毕竟整个沧州衙门只有这位能借到粮食。裴杼对钱别驾颇为倚重,这才时时带在身边。
马巍远让钱家人去请了两次,愣是没有从裴杼手里把人给要回来。
钱别驾此人,不仅贪婪,还是个糊涂蛋,有时候甚至不知进退,从前马巍远便是利用这一点让其为自己冲锋陷阵。如今此人落到裴杼手里,不知会招些什么出来。
但愿他不要太糊涂。
十天的粮食一到,谣言不攻自破,若想从中获利,只怕又得再缓些日子。有裴杼这个搅事精在,今后沧州的情况究竟能差到何种地步,谁也预料不到。
陈司仓眼见大人少见的急躁起来,岂能不知所谓何事?他索性狠心道:“大人,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借着灾民的手,将裴杼那厮给灭了?”
马巍远转身盯着他:“说的简单,裴杼吃喝皆是幽州的人代劳,不假外人之手,你要如何灭了他?”
“饮食上不方便动手脚,那便直接行刺啊。”
马巍远轻笑一声,张丞相等人没行刺过?可策划那么多回,却愣是没见裴杼这厮受过什么伤。尽管马巍远不愿意承认,可裴杼这厮到底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从裴杼踏入沧州的那一刻起,马巍远便已经在琢磨退路了,之后所有的事,都是钱别驾在代劳。
如今看来,钱别驾这人还是好用的。马巍远道:“让郑斌别再搞什么小动作了,先停手。”
陈司仓听着这话反而肉疼:“先前花了那么多的钱囤粮,说停手便停手啊?”
马巍远似笑非笑:“怎么,你还想跟朝廷的钦差别苗头?”
陈司仓忙道“不敢”。
裴杼将赈灾一事几乎都交给了齐鸣,听闻州衙施粮,这些日子奔赴而来的灾民又多了些,好在有钱别驾借的粮食应急,灾情仍在可控范围内。
他自己则将钱别驾箍在身边,将王师爷说的熬鹰一法,尽数使在对方身上。
钱别驾甚至没有赵炳文的骨头硬,不到两天便全招了。
事情一如沈璎所料,他们所图的无非是土地。只要手里握着地,便有源源不断的收益,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哪怕在老家已经置办那么多田产的钱别驾,也一头扎进了圈地的计划中,甚至还是领头的那个。
他们筹划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会有雪灾,可等到雪灾来临的那一刻,众人反而欣喜若狂。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整个沧州衙门都没想过正儿八经地赈灾,先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即便是去幽州借粮那回也是一样,他们就没真正想过要求助,只是想确认裴杼不会再给沧州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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