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巍远被问得一懵,缓过神来之后也发现裴杼来者不善了。
他斟酌着道:“今年年景不好,衙门先前为了赈灾,将粮食都用光了,因而衙门中并无余粮,就连这些日子施粥的米都还是从各处借来的。因为借到的粮食不足,故而赈灾的粥也就稀了点。”
马巍远还不忘给自己找补。
裴杼笑了一声,他若是信这话就是傻子,眼下事态紧急,裴杼也不想同他议论仓库的粮食,于是直接问道:“后厨在何方?”
马巍远一愣。
裴杼不容置疑:“速速带我前去。”
马巍远已十分不悦,但是想到对方手里有圣旨,只好认命地将裴杼带去后厨。
江舟进去之后便四下翻看,没多久便搬出来十袋米。
沧州衙门的人脸都黑了,陈司仓连忙上前:“裴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这个是州衙这些日子的口粮!”
“做什么?自然是赈灾了!”齐鸣直接跳出来,他早就忍无可忍,这些人可无耻到连他这么个纨绔子弟都觉得无耻!
陈司仓据理力争:“这是州衙的粮食,不是赈灾粮,您将粮食用光了,州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喝西北风去吗?”
“人命关天,外头那些灾民再不吃饭就要活活饿死了!”齐鸣瞪着他们。
裴杼比他还要干脆,直接让江舟带着两个小兵搬米。
马巍远并未阻止,但神色也不大好,裴杼转身:“朝野都对沧州灾情议论纷纷,灾民伤亡愈重,沧州州衙诸官员的罪责越深。马太守,你也不想让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不保吧?”
马巍远顿了顿,旋即似乎有了服软的迹象,甚至拦住了不平的官吏,同裴杼道:“那是自然,裴大人拿主意就是。您奉旨办差,我等岂敢不从?”
劫了州衙的米,也不过就是让今天的粥稠了些,让这些灾民暂时吃了一顿饱饭而已。
裴杼去看了州衙借过来的粮食,若是按着他们之前每日施粥用的量,还够六日用,但是起码要再饿死一片人;若是按着裴杼的用法,不过只够两天。
如今除了粮食不足,衣裳也不够。但好歹都住进了屋子,只要关好门窗,供应热水,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被活活冻死。当务之急,还是要有粮食才行。
当晚,裴杼等到了郑兴成与沈璎二人。
二人一路过来也见到了沧州灾民的惨状,就连郑兴成这样自诩冷血之人心中都怪不自在的。不过他也没就此事说什么,提的都是沧州衙门的事:“据王载所言,这位马太守在沧州衙门极得人心,上上下下都对他唯命是从,沧州的富商也似乎同他走得也近。只是这回不知怎的,富商们竟也不借多少粮食,放任灾情蔓延。”
裴杼问道:“可有人同他不睦的?”
“非要找一个的话,只有钱别驾早年间同他有些争执,但如今两人行事有商有量,看不出还有龃龉。不过王载又说了,这位钱别驾从前家贫,同马巍远冰释前嫌后,家中日渐富裕,如今在青州老家已经攒下了良田千顷的家私。”
“马巍远呢?”
沈璎摇头:“未曾听闻他家中有多少田产,且此人往日吃喝用度一应从简,底下的县官恭维他两袖清风,是不是再好不过的清官。”
裴杼撑着脑袋,沧州衙门若是利益牵扯太深、内部铁板一块,他还真不好查。就好比当初他初至永宁县,用郑兴成的罪状拿捏他搬空税粮,最后栽赃到胡人头上,刘岱派人过来查,也没查出什么端倪。
裴杼不死心:“这回没打听出来特殊的?”
郑兴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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