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他每年都往外捐很多钱。
可结果是,他现在人在监狱,同李长青面对着面,听他问会不会良心不安。
“我还是那句话,”苏燚说,“我对你,对你们家,无话可说。”
李长青内心烧起一股无名火,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他很想砸掉面前的玻璃,冲过去杀了这个人,让他自己去老爸面前认错赔罪。
这样的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李长青已经开始耳鸣。
“我对不起你,”苏燚突然说,“长青,如果李平有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他从来都很欣慰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
李长青重重地呼吸两下,胸线起伏,而后缓缓归于平静。留给见面的时间已经不多,公平正义已经有法律执行,这样的情况里,再责问,再怒骂,都不太有意义。
“你的确谁都对不起,”李长青说,“是尤其是你自己。”
苏燚自嘲地笑了一声,为这句话点头,突然转向李长青问,“我要在这待很多年,你会渐渐原谅我吗?”
他往前靠了靠,说:“你知道,如果我能活着出狱,那时候我已经多少岁了吗?那以后,我还有几天可活呢?”
说到最后,苏燚以一种近乎诡异的讨好语气问:“长青,你就说有可能的,好吗?就当骗骗我,就当行行善,好吗?”
他居然问这句话。
他居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李长青简直想笑,想要嘴巴张大,短短几秒之间释放出胸腔里的所有声音,然后因为窒息而呛咳,接着流泪。
可他面对这样的人,这样一句话,连扯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苏燚还在期待,而且脸上已经逐渐攀上自信。
他确信,李长青被李平教得很好,心肠慈悲,很难狠心,所以一定能说出尚有回旋余地的话。
如果能听到这一句,苏燚已经能够非常宽慰。
李长青安静片刻,也往前靠了靠,偏头对听筒说:“你做梦,苏燚,没人会原谅你。”
四月总是多雨,轻轻薄薄一层愁,积不出水潭,又非要让水汽漫天弥漫。
铁门上盖着水珠,偶尔滑下一串痕迹,最红关闭的时候,蹦出无数水星子,溅得很高,又纷纷落下。
李长青在铁门外站了很久。
他已经听到太多人说他成器,说他坚强。
可谁是生来就能坚强的呢?
都是在自己哄自己。
听到冷漠的话,哄自己说这是一个成长的阶梯,迈过去,就能成为了不得的人。
被不讲理地诅咒中伤,哄自己说这是一个槛,越过这个困难,就能拥有成熟的心态。
半骗半哄,就这么把生活抗了下来。
也有实在抗不下去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真的能有人撞破南墙,那个人可以是自己,那个人必须是自己。
李长青其实从没说过自己真的顶天立地,他又不晓得上哪喊疼。
怕人装作没听到,又怕人过度反应。
但是,真疼啊。
李长青没有叫车,沿着监狱外头的水泥路走了好几公里,直到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委屈,确定自己状态已经正常,这才拿出手机联系老妈。
等他坐上车,才去翻看微信消息。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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