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实在是一个念旧的人。
竹听眠从来都知道舅舅的命门在哪里,知道什么样的方式能让他噤声,只是一直舍不得这样。
她时而觉得自己软弱,每每想要做出决定,又始终记得多年来和表弟在外公家长大的回忆,总是狠不下心。
直到她发现生命真的不能只局限在一种可能里,直到她发现舅舅真的想要逼死她。
直到,她看清自己真的无比迫切地渴望安定在这个环境里。
她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
“弟弟是要考公的,”竹听眠说,“他一直都很上进,我觉得,还是不要因为你而受到什么影响。”
舅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消化自己居然真的被威胁这个事实,又像是今天才彻底看清自己这个侄女。
他突然说:“你的妈妈,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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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像是在讲:我才是最了解你母亲的人,你甚至都没有机会认识她。
又像是在讲:你害死了她,这就是事实。
我恨你。
总结出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他又问:“你弟弟知道你这样威胁,你没想过他会怎么想吗?”
竹听眠任由舅舅看着,没有回应这句话的念头。
心里觉得这样也很好,谁都不要原谅谁,就互相恨着,再也不要见。
舅妈的心情就没有舅舅那么复杂,手里攥着金镯子,态度也变得很轻松,或许是觉得也算不枉此行,连说话都软和起来。
“就是嘛,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舅舅和侄女两个,身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她完全改换嘴脸,说着讨好的话,言语之中甚至有强烈的,希望以后还能互相保持联系的想法。
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可笑,因为没有办法去告诉一个正在不要脸的人她究竟有多么不要脸。
竹听眠光是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反胃。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和我继续说话比较好,”竹听眠缓声说,“我听你说话,像是在被强/奸。”
*
李长青的资料递送得及时,材料公司和化工厂的官司终于迎来转机,同时矿难旧案重查,连带着辛光的事件,还有挑唆李善上门滋事的几件事被划到一起。
苏燚被列为首要嫌疑人,并且被通缉。
同时,苏燚失踪。
这已经和潜逃行为高度重合,即便尚未水落石出,可他这样一跑,已经能证明太多事情。
消息传回秋芒镇,大家都为此沉默过,但并没有人为此而觉得轻松。
即便案件的进度再快,也快不过时光,更无法回到当年,组织灾难发生。
命运总爱这样沉沉落下,又轻轻离开。
这个年过得一波三折,之后谁也没心情再闹腾。
同样不畅快的人还有竹听眠。
她终于彻底把舅舅和舅妈推远,可是心中并没有因此而松快,甚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是谁都叫不出来,至少罗丝再次登门时,她出来和人说过话。
“哪轮得着你动手呢?”竹听眠问。
她实在忘不了罗丝当晚那一脚,万一民宿没有什么应对措施,那罗丝之后要面临的就是严峻的追责,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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