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你现在搁那边都吃不上饭了啊?”
“不是啊,”李长青好笑道,“我出来的时候辛大嫂还没来呢?”
“那就是一大早被赶出来了。”张桂香眯起眼,已经开始斗志昂扬。
这模样给李长青乐得呀,赶紧好声好气地哄了奶奶半天,又解释说自己回来上课呢。
“在那边老是走神。”他说。
张桂香断言一定是出了事。
陈兰看着儿子没说话,低头抿了口豆浆。
李长青虽然心里装着想法,但也不耽误正事儿,上楼后出了会神,还是甩甩脸赶紧投入学习,上了课,刷了题,中午吃饭时才下去。
这天气实在冻人,老太太暂时放下自己的水果售卖大计,待在家里窝冬,要实在无聊,她就上文化中心找人吵架去,爽快了又回家继续窝冬,如此循环往复,乐于折腾。
现在大孙子回来,她终于拥有新的折腾对象。
也不絮叨,就持续性观察,步距保持在一米之内,让人很有压力。
李长青洗着碗,摸不清老太太这是想到了什么,只好先提醒:“奶奶,这水乱洒呢。”
“我不怕脏。”张桂香继续盯着人。
李长青觉得自己被注视的那半张脸都麻了,叹了口气,好笑地问:“您这又是干嘛呀?”
张桂香让他先把龙头扭停。
李长青照做。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老太太语出惊人。
“我哪能欺负她,”李长青立刻回答,又发现老太太的表情没有变化,继而明白过来她口中的“欺负”是另一个意思。
想明白这个,他手一滑,差点没捏住碗。
“您想哪去了?”
李长青倒有心补一句“您别乱说”,但毕竟这是老太太,说出口就显得太不尊重,只好又说一遍,“您想哪去了。”
“那她有没有欺负你?”张桂香改换说法。
这不还是一个意思么……
李长青叹了口气,“真没有。”
什么都没有呢。
张桂香背着手把孙子看了又看,忽而说:“家里亏欠你太多了。”
这间木工铺子年岁已久,原先也没打算住人,盖的时候就留个能开火的地方,厨房里头只有两个巴掌大的t通风窗,白天做饭都得开灯,但李长青省习惯了,而且只是洗个碗,光线昏暗,他不担心摔了东西,就怕老太太跟进来没注意撞哪磕哪。
冷不丁听见奶奶说这句话,心和眼都热涨起来,他庆幸起来自己今天没开灯。
毕竟,哪有大孙子二十四五的年纪还总在奶奶跟前哭脸的。
李长青咽了又咽,好歹是把喉咙口的酸涩压下去,他低头望着水池,“好不好的说这个干嘛。”
“我很幸福的。”他又说。
“幸福个屁,”张桂香说,“一天天的净吃苦了。”
“说什么呢,哪有吃苦,”李长青对老太太甜声说,“开心着呢。”
张桂香站他旁边,好半天没吭声。
李长青难受,就想张开手臂抱一抱老太太,谁知老太太一甩手臂,拍了他一下,“你拿我擦洗碗水啊。”
听声音她是好了,李长青就笑:“不说不脏嘛?”
本想着气氛已经缓和,谁知老太太又叹了口气,居然把情绪又续了回去。
“要是咱家条件好些,你也不用担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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