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来之前,已预想过各种可能,可当她进入殿中,看到明黄龙榻上那个面无人色,唇角残留褐色药汁,进气比出气少的男子,还是心弦霎时崩断。
父皇尚且是陆姜的生父,尚且是这个下场,那么禩儿呢?
禩儿的结局只会更惨。
想到这种可能,阮蓁只觉得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立。
父皇在龙榻上,那么禩儿呢?
阮蓁举目四望,好半晌,才在九龙吐珠青铜灯架下,发现了陆禩的身影,他靠在御案后的太师椅上,依旧是昏迷不醒,面色惨白,症状同父皇并无二致。
所以,一夕之间,她的兄弟,她的父亲,
都要离她而去吗?
且还是因为她的过错?
再也无法故作坚强,阮蓁蹲下身去,伤伤心心地哭起来,因为哭得太过用力,双肩甚至不停地耸动。
正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在耳畔。
“哭什么哭?他们又没死,不过是用了缩骨的汤药,昏过去了罢了。”
什么,他们没死?
阮蓁猛然抬眸,眼里又有了神采,她迅速去到御案,撩起陆禩的袖子,抓住陆禩的手,却与往日不同,竟似女子的手掌一般柔软,且手臂也短了一截,果真只是缩骨的汤药,而并非要人命的毒药吗?
阮蓁又去到龙榻,掀开她父皇的袖子一看,亦是这个情形。
至此,阮蓁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才刚松泛的心弦又重新紧绷,只因陆姜突然又道:“原本我备下的的确是鸩酒。”
“但临到头,我突然想起皇姐,皇姐如此心善,若是他们死了,皇姐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所以,我手下留情,暂且留下了他们一命。”
说话间,陆姜已从龙榻后的阴影里走出,站在阮蓁五步之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我之所以说是暂且,那是因为他们俩能不能活,能活多久,全在皇姐的一念之间。”
话虽没说透,但此刻看着他那双沉静的眸子,阮蓁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种平静的疯感,下意识捂着心口,往后退去。
陆姜勾唇一笑,“皇姐果然聪慧,皇弟这还什么都没说,皇姐就猜到了眉目。”
不再端着,陆姜直截了当地道:“实不相瞒,皇弟这些年一直男扮女装,有时候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直到遇到皇姐,皇弟这才有了男子该有的欲望。”
“皇弟的要求倒也简单。”
“只要皇姐肯做我的妃子,那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他们两个。”
阮蓁按着翻涌的胃部,想要指着陆姜的鼻子骂,然陆姜身着内里铠甲外长袍的文武服,即便假扮多年的女子,此刻四方步亦是走得虎虎生威,尤其眼中那不再掩饰的阴翳,无法不叫阮蓁心生怵意,只能是近乎哀求道:“可我是你姐姐,你亲姐姐啊,又要如何做你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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