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刺,她下手不重,不会要他的性命,却足以斩断他所有念想。
既然并非良缘,自然要及时了断,他下不了手,那便由她亲自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可分明想得干脆,却为何在转身的一刹那,瞥见那双暗淡无光的眼时,心中会堵得发慌,就连那凌厉粗狂的山风刮在脸上,也犹不觉痛,眼泪也不争气地往外流。
不舍吗?还是说悔了?
心底一个声音告诉她:若是不舍,现在就回去,好生哄他,他会原谅你的。
但另一个声音又在嘲讽:你虽没有杀他,却也伤了他,你们之间再没半分情分可言,你回去就是送死。
是啊,早在她刺向他的那一刻,她便没了退路。
强忍着再看他一眼的冲动,阮蓁抬手轻抚面颊,指腹由唇角往上,擦净眼角的泪珠。
她夹紧马腹,将马鞭甩得虎虎生威,终究还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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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见局势向稳,便骑着马来寻楚洵。
不想他刚出村子,便看到自家主子的马从山道上下来。而马鞍上的人,却并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一个女子。
是表小姐。
表小姐在主子爷的马背上,那么主子爷呢?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昌平顾不得逮住阮蓁,沿着山道向上的马蹄印子策马狂奔。
不几时,他在山腰寻到了楚洵。
彼时楚洵四仰八叉地躺在悬崖陡壁边,他的一只腿甚至吊在崖边,只要稍微一翻身,亦或是山风再凌厉一些,他便要滚落山崖,死无葬身之地。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自从主子爷知事以来,从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即便是表小姐不要他了,也不至于如此失常才是?
难道他不知他的身后,站着整个丹阳楚氏一族,以及依附着楚家的大小家族数十个,仰仗着他过活的人说句成千上万也不为过。
他怎能如此灰心丧意?
直到昌平堪堪靠近,血腥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却是来自他的腹部,鲜血还未凝结,刺目的红,在他白色的袍子上绽放,恰似那绚烂的罂粟花,一如表小姐这个人,美丽妖艳却有毒,虽不能要人命,却能叫人上瘾,慢慢地沦陷在无间炼狱,无法自拔。
还好如今这毒已拔除,虽然伤筋动骨,但好生将养着,总有康复的一日。
“主子爷,这等无情无义的女子走了也罢,否则留着也是个祸害。”说罢,昌平便矮下身去搀扶楚洵,“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也是时候回金陵了。”
楚洵这才睁开疲倦的眼,只瞟了一眼来时路,便撇开了昌平的手,从地上捡起长弓和箭篓,尽管腹部的血旧汩汩往外冒,却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直往昌平的坐骑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昌平一个健步过去,张开双臂拦住楚洵,“主子爷,你受了伤,应当及时回去包扎,若是再强行用弓,只会加重你的伤情。”
“为了这么一个女子,您这是何苦呢?”
“有什么能比您自个儿的身子骨要紧?”
然楚洵却似闻若未闻,只一味地挽起弓箭,将弓拉满,单眸凝视着远方,箭矢随着远方跃动的身影而不住地调整方向,他云淡风轻地道:“就这般让她跑了,你叫我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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