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又过了几日,钟氏忙着收拾连玉枝,压根腾不出手来管阮蓁的事,更是不明白外头是何光景。
直到这天,刚用完早膳,她那儿媳妇哭哭啼啼地来找她,“母亲,你务必要帮帮文仲。”
钟氏放下碗筷,接过李妈妈手中的瓷盅,漱罢口才不紧不慢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一遇事就知道哭,光长年岁,不长本事。”
“是,儿媳知错。”说是认错,但并不耽误她继续垂着头,抖着肩,嘤嘤低泣。
钟氏乃是将门虎女,最不耐烦这一套,当即摆了摆手,“行了,别再哭了,说罢,文仲他到底出了何事?”
却原来,毕竟那日花灯节人多,楚洵与阮蓁的事,到底是没有瞒住。如今坊间皆在传楚洵花灯节那日英雄救美的事迹,而当初阮蓁曾救过楚洵也被有心人传了开来。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说楚世子定然是要娶这个表妹的,毕竟这个表妹于他有恩,如今又毁了人家的清白,若是不娶,实非君子所为。
沈氏在这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乍然得知,当即便问过自家儿子,好说歹说劝他娶了阮蓁,可这人愣是油盐不进,她这才求到了钟氏跟前来,“母亲你说,现在外头那般传,若是文仲坚决不肯娶,你叫外人如何看他?不得说他忘恩负义?”
钟氏刚经历过连玉枝的打击,这会子早已百毒不侵,只平静地摊摊手,“你以为我没劝过?我一早便劝过他。虽说我瞧不上你那侄女,但若是能让文仲娶妻,我也是乐见其成的。但我老婆子磨破了嘴皮子,他硬是不肯点头,我又能如何?总不能架着他成礼吧?你说是也不是?”
“那他不娶蓁蓁,又要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关于这一点,钟氏倒是想得开,“你就当咱们文仲是个纨绔子弟不就成了,你看景云,他可有见他为浪荡名声所累?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不知你到底为何着急上火。”
这般云淡风轻,急得沈氏直掉金豆子,“但文仲与景云他们毕竟不同,他年少却居高位,又在大理寺做官,每日尽干着得罪人的事,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他的错处,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给了那些言官参奏的把柄?”
钟氏是跟着老国公上过战场的女子,最受不得女人家哭个不停,当即也没了好脾性,“你操着这份儿心,你倒是同你儿子说去,你在我这里哭个不停,算怎么回事?”
不想,沈氏却是更委屈了,“母亲,那可是你孙子,你就一点不担心?”
钟氏心想,你儿子连公主和县主都能摆平,还会怕这些流言,但眼前这个女人太会哭了,她害怕,只给李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会意上前道:“夫人,你还是先回去吧,老夫人要做早课了。”
沈氏也只能是起身,不想去到门外,正好碰见捧着经书的连玉枝,“舅母,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要让表哥娶阮蓁?可她不是好人,那日她是故意落水的,就是为了好嫁给表哥。”
沈氏从未怀疑过自家侄女,毕竟阮蓁的怯懦是有目共睹的,因怒道:“舅母知你向来同蓁蓁不对付,可也不能这么污蔑她,这样的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舅母,我没有乱说,我有证据。”连玉枝虽有猜测,却没有什么切实证据,但她见不得阮蓁嫁给楚洵,只要一想到,详密的计划是出自她,因此被祖母责罚的是她,最终得益的却是阮蓁,她心里就恨得滴血。
凭什么?
凭什么踩着她往上爬?
她不管,只要她咬定当时阮蓁是自己跳的河,而非她所说的为了救她,当时夜色深沉,场面又混乱,料想也没几个人看得真切,还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便是最终悔不了这桩婚事,能坏了她的名声也是好的。
然则她未曾开口,便收到来自钟氏的警告眼神,想起这几日没日没夜的抄经,抄得手都肿了,到嘴的话也只能憋了回去。
“玉枝,你先去佛堂。”
连玉枝撇撇嘴,虽不乐意,却还是听话地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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