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为何,但心里就是这般想的,而我这个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那你就打算委屈我?”阮蓁反问。
谢卿山理直气壮地点头,“嗯,反正不能委屈我。”
说罢,他一挥手,那仆人拿着卷轴回去,又搬过来几本卷宗,就放在阮蓁身侧的高几上。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阮蓁直觉是不能看,便起身要走,她背对着他道:“你说见过我,就会放了梅公子,如今你人也见了,快叫人带我去见他。”
“啪”地一声,阮蓁听得瓷片碎裂的声音,以及猫儿的尖叫,她没忍住转眸一瞧,竟是这人满眼阴翳地摔碎了一套杯盏,而那猫儿也匆忙地从她眼角逃出去。
她吓得往后一个哆嗦,然而这人还咬牙切齿、不无恐吓地道:“你再敢让他看你一眼试试?!”
“信不信我挖了他的眼!”
说罢,又捏起几上唯一剩下的冰裂纹瓷杯,刹那间将它在指尖捏碎,鲜血沿着他冷白的手指汩汩流下,甚是骇人,却都不及她眼中的恨意来得叫人胆寒。
“他可是江左梅家的嫡公子,你是疯了不成?你可想过你这般做的后果?”
男子嘲讽地一扬眉,“我管他是谁,敢跟我抢人,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而至于后果?”
“大不了就是一死,何惧之有?”
“不过在我死之前。”说到此处,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若是要死,也定会拉上你一道,以免黄泉路上太过寂寞,你说是不是?蓁蓁?”
从前阮蓁问过眼前这人,问他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砍成那般模样,当时他认真想了许久,最后告诉她,他也不知道。
当时她还想,这人只怕还对她设防,不信任她,这才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如今再看,只怕这人是真不知道,就他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能活到今日,都得亏他会托生,有一个可以纵容他为所欲为的好爹。
若说,从前阮蓁不想嫁给谢三,纯粹是嫌弃他是个瘸子,无法出仕为官,而今日却是来自心底的惧怕,试问谁会想着嫁给一个动辄喊打汉杀的丈夫,也不怕哪一日就成了他的刀下鬼魂?
她还没活够。
她赶紧表明态度,“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嫁你的。”
谢卿山到是没有发作阮蓁,而是不紧不慢道:“乾元五年,时任清和县令的阮承业,收受县丞贿赂的一千两银子,为县丞的舅兄,谋取县中清远河堤坝工程。”
“乾元七年,收受乡绅林某五百两银子,只为将清河县衙所属的一块山林,划给乡绅修建坟园。”
“乾元……”
阮蓁听出了些门道,忙踱步回去,将高几上的卷宗全都摊开,略微一扫,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疼。
她转过身来,明知故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卿山身子一歪,懒懒地靠在椅臂上,单手撑着俊朗的下颌,笑得成竹在胸,也不回答阮蓁的话,就这般笑着看阮蓁发急,直到阮蓁不再奉陪,转身就要离去,他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你说我若是将这些卷宗给你爹看过,你爹还会不会拒绝这桩婚事?”
当然不会!
阮蓁太了解她爹了,虽说这些证据不足以死罪,但这顶乌纱帽只怕是保不住了,而他爹好容易才从一个贫寒子弟,至如今有了个过得去的官身,如何会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女儿而毁了所有的前程。
自问忍功了得的阮蓁,亦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拿起几上的一册卷宗,朝着他就是一扔,“卑鄙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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