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铺里突然传来吵闹,耿耀上前了两步,是纸扎铺里的东西已空,买不到纸钱的人不依后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一哥儿身怀有孕,手牵着四岁的孩子,被堵在门口出不来,耿耀推开一侧人,把他护了出来。
忽而,心似落上无数钢针,扎的他红了眼眶,看着哥儿手中抢到的纸钱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认识这哥儿,这哥儿却不识得他。
不,是认识的,宁安县现如今无人不认识耿耀,只是他不知道耿耀认识他。
他和夫君李柱子就在城门处支了个面摊,耿耀还未来吃过。
耿耀吃过,彦遥抱着他牌位成婚那日,他骑马归城那日,吃过这哥儿的三碗面,很好吃,他那夫君叫李大柱,夸他夫郎煮的面很好吃。
那时的他们因闲话生了气,他夫君李大柱问:若是我死了,你是否愿意养大孩子,抱着我的牌位过活。
他嫌弃夫君不讲理...惹的李大柱伤了心。
耿耀还记得那日,李大柱嚷嚷着不干了不干了,要花钱进戏楼听戏,奢侈一把。
那日的阳光正好,天空一道绚烂彩云,他夫郎在后面喊着:回来拿钱啊!
听戏不拿钱旁人怎会让你进去。
一切如过眼云烟,却深深烙印在心口最疼的位置。
那哥儿道了谢,牵着孩子离去,只是因为身怀有孕,故而走的慢了许多。
无人的巷子里,耿耀的脸埋在彦遥颈窝,发出痛苦呜咽,犹如掉入陷阱的困兽,身受重伤,脚缠锁链,不知何处是方向。
彦遥不知为何,从这哭声里听到了许多,除了已经过去的噩梦,还有些别的,别的...耿耀现在还不愿意说,彦遥也猜不透的事情。
耿耀抱着他的胳膊尤其用力,不知在想什么,甚至是在轻颤着。
柳树会发芽,河水泥沙会下沉,宁安县沉闷依旧,却也在一日日恢复生机。
有句话很没道理,世人却都知道。
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
如何向前看,把自己剥皮抽筋,生生刮下来一层肉,满身鲜血的往前走,等那看不见悲伤的日光,看不见凄苦的清风把血吹干了,也就在旁人眼中走出来了。
可无人知道,这人筋骨已丢,原应该鲜花盛开的地方常年下着冰雪,刮着刺骨的冷风。
纪县令原应当调回国都,但现在的宁安县事务繁多,纪县令对宁安县熟悉,朝廷留他在此处,他自己也愿意在此处,故而还未走。
得知封洛城知府赵宗维先一步写了奏折,给自己揽了个调度得当的功劳,纪县令把自己关在房间骂了他十八辈祖宗。
赵宗维得了封赏,宁安县却迟迟不见动静,纪县令在书房来回打转,最后叫来了耿耀。
耿耀大步而来,纪县令正在颓废哀叹。
纪县令示意他坐下,道:“王千总...”说起他,两人心下都有些难过,但纪县令还是怒骂道:“他个蠢货...”
说着还给自己顺了顺胸口,明显是气的快要背过气去。
第57章
耿耀:“怎么?”
纪县令:“你未回之前, 百姓皆跑,他想跑又不敢跑,就往府城去了封文书, 问自己能不能跑路。”
耿耀:......
“文书落在封洛府, 现如今摆在皇上案头......”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