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去的是两个捕快,其中一个是你大哥,你大哥忧心你,当下就和王千总起了冲突,王千总把你哥打了一顿,又关了起来。”
耿耀眉眼起了戾气,彦遥忙道:“打的不重,听那个捕头说,是踹了两脚,然后就让人把他捆了起来关到柴房。”
耿武是家中老大,当年耿家从宁安县到武平县,身上银钱少之又少,耿耀在襁褓之中被抱着,耿武是扯着耿母的衣角走过去的。
这边前脚到了武平县,那边耿文又要生了,耿父耿母整日为生计忙活,又顾着吃奶不会走的老二老三,哪里还顾得上耿武。
耿武懂的父母不易,自小就懂事沉稳,现在却因为他被人打骂。
压下心中翻涌:“你继续说。”
彦遥:“阿贵虽赶车好些年,但不如你敢下手挥鞭,又是下山路,走到山下的时候天已大亮。”
“阿贵当场晕了过去,我爹看到一车孩子问情况,我不知道你在桃林做了何事,想着黑衣人既能劫我,又能控了山匪,必不是良善之辈。”
“你在山寨里所做颇多,黑衣人要是不死,或后面有人,这事传出去怕会引的人怀疑。”
“故而我简略说词,只说孩子是哑婶藏的,我们躲着,黑衣人和山匪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我们趁乱逃出来的。”
“未说谎,却隐去了大半,再加上有山匪证词,倒也无人怀疑。”
“你到时见人莫要说露了嘴,另我让人留意城门半月,未见有可疑陌生人至,想来是此事就此过去了。”
彦遥又问:“那日我们遇哑婶,她无法言语,有一锦衣小孩你可还记得?”
耿耀回想:“记得,很伶俐的小孩,胆子挺大。”
“他就是王千总的孙子。”解释道:“那日山上情景,除了阿贵就是哑婶,阿贵是家中人,对我又素来忠心,无需操心。”
“从山上下来,哑婶和孩子被带入了县衙内,我曾给哑婶去信一封,话语委婉的表达了下意思,并邀她来彦家过活,哑婶回信一封。”
“一手娟秀小字,遣字用词的文采不输我,她是个聪明的,懂了我的意思,也给了让我放心的答复。”
“只是后来王千总接孙子时,那孩子抱着哑婶不松手,哑婶就随王千总回了府,日后如何还不得知。”
“此事无他,就是与你说一说。”
他们与哑婶不熟,也不知是谁给她挪的木柴,但当时那一幕,让彦遥相信她聪慧又良善。
月光下,她前后捆着四个孩子,光着脚,手举襁褓婴儿前来,光芒犹如日月。
此时已入秋,夜里有些凉了,耿耀扯动被角,给彦遥盖住双脚。
喉咙有些发痒,声音微哑道:“为什么要帮我。”
“许是因为你冒险救我,我心中感动。”彦遥道。
耿耀:“我当日抛下你走了,抱歉。”
彦遥道:“无碍,你逃是人之本性,回来救我是良善。”
世间人多薄情,哪怕那时彦遥是真心想嫁耿耀的,他走时,彦遥也没生出什么恨意。
他一双含情目,此刻看着耿耀,里面只有淡薄。
“我无意听到你和丫鬟聊天,说让她找表哥扮劫匪,那日青龙山劫匪到,我一时疏忽以为是假扮的,所以才走的。”
现在细细想来,耿耀只觉得自己大意的厉害。
彦遥:???
耿耀伸手揉了揉他的发,认真道:“以后再遇到如此情况,我不会抛下你的,或许人性是凉薄,是趋利避害,但总归还有一些人的血是炙热灼人的。”
他笑道:“小小年纪,别一副看透人性和世道的样子。”
猛一想,彦遥也不过才十八,耿耀眼中闪过肉眼可见的心疼。
彦遥下巴点在膝盖处,良久后回了个哦,他平静的起身回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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