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
药品如同小山,无穷无尽。
二十二年的人生,都淹没在这些药品之下,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治疗的结果也太不确定。
温白苏闭了闭眼,走进邢谚的书房。
他找出个新本子,握着笔,一笔笔记录下到洛城后的经历和感想。
·
窗外暴雨连绵,房间里光线低迷,暖色的台灯照亮一方天地。
家门被打开。
邢谚提着一袋子菜走进来,视线扫过。
沙发上没有熟悉的后脑勺。
放下手中的袋子,邢谚往里走了走,在书房门口看见泄露出来的几分光亮。
门被轻轻推开,端坐在书桌前的青年认真书写着什么。
邢谚看他写得认真,没有出声打扰,转身出去做饭。
落下最后一笔。
温白苏合上本子,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餐厅灯光亮起,厨房里传出翻炒的声音,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肩背开合间,一碗香喷喷的炒蛋落入碗中。
温白苏靠着厨房门,眉眼被烟火浸软。
等到邢谚关火收拾灶台,温白苏才走上前,和他一起端着已经盛好的饭菜往外走。
·
轻缓的音乐流淌。
两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在餐桌上交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说起刚刚写的东西,温白苏笑道:“以前没有什么好记录的,倒是最近的日子很开心,想给家人留一个念想。”
邢谚蓦地顿住,“你不想继续治疗了吗?”
温白苏认真吃着饭,面对邢谚的询问,理所当然:“反正也没得救。”
邢谚张张嘴,良久, 网?阯?F?a?B?u?Y?e?ǐ????ù???ě?n?????????????c????
“万一呢。”
闻言,温白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撑着脸回忆了下,“五岁的时候,妈妈让我再等等,很快就能好,于是我撑过了鬼门关,换来的是秃头和病变。”
“七岁,他们说找到了新的治疗方法,结果是胃部严重损坏。”
“十五岁,二次病变。”
“两年前,第三次病变。”
在邢谚无言的怔忪中,温白苏笑意吟吟。
“邢谚,我和你们不太一样,三次病变之后,我就是吊着条命在这世上。”
“就算我还能活,那也需要很多场手术。”
“邢谚,我没有勇气。”
-
晚饭不知道是怎么吃完的。
温白苏坐在窗边,懊恼地敲敲脑袋。
离席前,邢谚神情中的悲伤挥之不去,好似他那话严重伤害了他一般。
温白苏小声哼哼:“萍水相逢,那么悲伤做什么……”他抱紧怀中的抱枕,长长叹息一声。
·
暴雨一直没有停,天空低沉似抬手可触。
邢谚心里堵得厉害。
或许是被这天气影响的,或许是因为温白苏的那一番话。
他与温柏鄞同龄,年幼治病时与对方成为朋友,曾经温白苏在他这只是‘朋友的弟弟’这一形象。
一场玩笑的娃娃亲,一位老人的病急乱投医,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邢谚看见了一个鲜活的,完全不一样的温白苏。
如今再去看温白苏的终结就很难接受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时钟滴滴答答转动。
邢谚不知怎么的,想起温白苏总是捂不热的身体,又想起他曾说过的睡眠状况。
邢谚拿起手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
温白苏的房间里一片静谧。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没有在床上看见人。
视线扫过,停留在窗边的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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