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霁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干净自己的手。
朱门忽然再度打开,满脸堆笑的天子使者又火急火燎地走过来,上前便“唉哟”一声:“世子殿下,奴才可算是见着您了。”
天子使者也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其实一进来就发现了院子里的不对,但他哪儿管这个啊?
哪家深宅大户的没点龃龉?何况是王府和皇宫呢?利益越大的地方,就越像一个斗兽场,斗得越狠,才能出头不是?
玉昭霁神色如常询问:“使者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天子使者叹息一声:“唉,陛下梦中惊醒,见不着世子殿下您,便一阵阵地出冷汗,咱家这也是没有办法,才又来求见世子殿下。”
玉昭霁算算时间,其实也确实差不多是今夜或者明夜了。
原本他就打算这两天都打起精神的。
玉昭霁道:“请使者带路。”
玉昭霁和天子使者一路来到皇宫中,皇宫中阴云密布,像是感受到了大厦将倾,也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天武皇帝不成了,他们担忧的不是皇帝,只是担忧皇帝倒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天子使者一路将玉昭霁送到皇帝寝宫外,便听见了里边传来瓷器被打砸的声音。
天子使者苦了脸,小声对玉昭霁说:“殿下小心些。”
都看得出来天武皇帝命不久矣了,所以这个天子使者,自然想要卖玉昭霁一个好。
玉昭霁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里边,天武皇帝已经形销骨立,他的满头头发都已经彻底花白、纵然有灵巧的太监为他梳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是,也难掩头发的黯淡无光,他的头发好像一下子干枯了,如同被晒干的杂草,失却了所有生命力。
明黄的寝衣之后,是更为干瘦的身躯,嶙峋的瘦骨只被薄薄一层皮肤包裹着,像是随时都能刺破皮肤。
玉昭霁一进来,天武皇帝就喊:“关窗!给朕关窗!”
好像是生怕外边的风把他给吹死了一样。
玉昭霁从善如流关上门,这道木门在关闭时,难免吱呀一声,天武皇帝连忙又朝他比了一个“嘘”,说:“小声些。”
玉昭霁故意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天武皇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玉昭霁看,却又像是在透过他,看门外的什么东西。
天武皇帝说:“不要惊动了她们,一会儿她们要来找朕了。”
“他们是谁?”
天武皇帝神神叨叨地说:“小点声、小点声,她们有很多人,很多人,有吉妃、庄妃、还有先皇后……她们都在外面,等着来找朕呢!”
玉昭霁知道他这是要死了。
可是玉昭霁还是故意说:“陛下是否糊涂了?吉妃娘娘那日自从遭陛下呵斥、以热茶砸面之后,回了宫便吞金而死,她没什么家世,也省了陛下迁怒她的家人,陛下只是下旨又呵斥了她的儿子。”
“不、不,别说了,她们要冲进来了。”天武皇帝很害怕地用帐帘裹着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一样。
他看着镇定自若的玉昭霁,就像是看到了一线救命稻草,从帐帘下拉住玉昭霁的袖子:“你说,她是不是恨朕这么多年冷落她?是不是恨朕逼死了她之后,又怪罪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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