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玉昭霁,玉昭霁的声音却闷闷传来:“希衡,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玉昭霁从来都是冷傲的,他骨子里浸润了天潢贵胄的自矜,连朝希衡吐露心意时,都没有表露过半分怯意,可此刻,他声音都有了些许不稳,呼出来的风都好似夹杂着血气。
“就一会儿。”他此刻好似极需某种支撑,而希衡,能给他这种支撑。
希衡沉默须臾,桌上的玉签身上辗转微微流光,她终究没有彻底推开玉昭霁,她眼前好似出现了凌剑峰青冢之畔,玉昭霁孤独站在天穹之下,朝她的坟诉说着他的心事。
他炸了她的坟,却也用尽手段助她复生。
一时,青冢散开,死时的记忆消弭后,希衡眼前又出现万花楼中二人同力破敌之景。
一时间,又出现玉昭霁在她面前,淡漠地说着玄清宗宗主外宽内忌,并不值得久居他下的话。
每一次希衡落难、彷徨,都是玉昭霁陪在她身边,如今他伤怀感触,要借希衡的肩膀,她又怎可能推开他?
柴门小户,松香淡淡,二人一个外冷内热、一个身心皆孤高,凑在一起时,却用尽了彼此的温柔。
时间缓缓流逝,玉昭霁环着希衡,心里的裂缝和伤口慢慢愈合,而后,渐渐生了别的东西。
他和希衡靠得实在太近,以往魂牵梦萦的,现在就在他拊掌之间,希衡发间的香味幽幽传入他鼻尖,更何况,此时的气氛这么暧昧,她也好似有所软化。
成年的魔族,比人族、妖族都要重欲得多。
玉昭霁以指轻轻勾起希衡的长发,绕在指尖勾勒一圈,他的身体蓦然发烫,在一瞬间灼人,而后覆下唇——
这下,希衡推开了他。
玉昭霁指尖绕着的发也如清水般流逝,他被希衡推开时,仍然稳住了步态,尚有回倾之力,却并未再靠前,只剩眼里涌动的炽烈情潮没有褪去,反而弥漫成更宽广的海。
两人间亲密无间的举止,又活生生被拉开一条沟壑。
希衡和玉昭霁都没有说话,两人都没法解释刚才的事情。
玉昭霁解释什么呢?解释他原本只是想拥抱希衡,却险些发生了更不可控的事情,他哪怕能行欺骗之言,可身体、眼里的情愫半点骗不了人。
希衡又能解释什么呢?
解释二人现在虽关系更近,但并不足以做出那等事?
这是心照不宣的话,说出来又如何解释刚才的拥抱?不如不说。
她压下心中之话,和玉昭霁心照不宣平复好情绪。
“你和礼阳去谈了何事?”
“你不擅占卜,为何刚才捏着玉签?”
不期然,二人再度同时开口,这下连希衡也显得不自在。
她无声抬起手,雪袖拂过桌上,希衡很快收拾好情绪:“你先说。”
“好。”玉昭霁显然也知晓沉溺在尴尬之中,不会为他得到任何助力,他是一个完全向前看的魔。
他先回答希衡的问题:“我和礼阳曾经也有旧,只是因缘际会,我忘却了那件事,刚才想起来便去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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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霁并未直言他知晓希衡遭受的大劫,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他还是希衡,都没发现玄清宗藏了一个能暗中推波助澜杀了希衡的大能修士。
此人能躲过玉昭霁的眼线,能躲过希衡的探查,连希家也没发现这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面对这样藏在暗处的毒蛇,玉昭霁自然也要藏好一些信息。
当务之急是让礼阳修补天湛剑。
“你的玉签?”他问。
希衡拿起玉签,说是玉,其实不过是她随手幻化出的玉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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