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一定难过死,妹妹走了没几天,他又惹事。
纪时昼找到他的时候他窝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戴着自己的旧耳机听歌,嘴角还有打架留下的伤。
纪时昼坐过去摘下他一边耳机,方霁下意识往后退,一双眼凶狠扫过去,看到是纪时昼,一下愣住了。
不知道他怎么找来这里,虽然他们学校本来就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出,但这是三楼,没人知道他在哪,纪时昼恐怕是一层一层地撞运气。
英文歌通过劣质的耳机传出来,纪时昼自然而然戴到自己耳朵上。
“这几天都不见你去打球。”
方霁恍惚了一下,埋下头去,“……没什么心情。”
而且他的右腿复发了,回学校之前还和许豪干了一架,方母在卧室里大声喊着让方霁走。
纪时昼看了他一会儿,瞥开目光,“没你在总是输球。”
方霁扯了扯耳机线,把自己那边的耳机摘了,“那等过阵子吧,我现在没法打。”
纪时昼没接话,过了好久,太久了,方霁都以为他走了。
纪时昼才说:“方霁,我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他拉不下面子,他真的很像小孩子。
就像许橙一样,就像自己妹妹一样。
方霁想着,眼泪一下涌到眼眶。
摇摇头。
没有。
他什么都不想说。
“那我该怎么办?”纪时昼已经过了变声期,声音很沉很好听,尤其是耐下性子讲话。
方霁抬起头,忽然有点搞不明白。
他不能被这么对待,从来没人问过他。
连妈妈都没有,妈妈叫他照顾好妹妹和弟弟,因为他年纪最大最懂事。
然后他搞砸了。
兄妹俩最后一次对话是两个月前,许橙说他把弟弟看得比她更重要。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没有告诉妹妹她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的神情茫然又脆弱,本来不想哭,可是控制不住。
他红着一双眼,他的眼睛里掉下眼泪来。
从来不喊疼的孩子疼起来才惨烈,从来不掉泪的小狗哭起来更伤心。
“都是我的错。”方霁说。
“不是你的错。”纪时昼立即回答。他不懂这个,不懂亲情的爱,或许以前懂,但是纪国华没有一句解释地抛下他走了,他就不懂了。
他和师琼生活在一起,每天都过精神衰弱的生活,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女人都不放过他。
他只知道捧起方霁的脸,把那些眼泪擦下去,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他第一次这么耐心,方霁一遍遍说着是自己错了,他一遍遍地否认,直到方霁说累了,声音哑哑地哽咽着。
旧耳机被他摘掉放在自己口袋里,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多了一包纸巾。
方霁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纪时昼走近他就抬起头,眼眶通红鼻尖也红,好像被一场大雨淋过,湿漉漉,好可怜。
纪时昼无法不把手按在他的头顶,他看上去就是一副待抚摸的样子。把纸巾递上去,“要出去吗,我看有人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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