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摸过胯骨的时候,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向右。沿着河道一直向右,他时不时在水下碰到一些冰凉的块状物,这些东西的形状并不固定,而且表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黏稠的液体。向前走了大概三四米,周围的水声忽然大了起来,隐约还能听见闷闷的回声。
紧接着,柳安木感觉自己的鞋子碰到了一段向上的坡度。试探了几下,坡上长满了青苔,很难直接走上去。阴寒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还要更低,空气中的腐臭味和另外一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柳安木松开手闻了闻,感觉好像是消毒水的味道。
“腐臭味这么大,该不会是泡尸池吧。”他伸手摸了摸潮湿的墙壁,上面长满了蕨类植物。
想了想,他的指缝中翻起一枚铜板,从铜板中涌出大量的黑烟,慢慢缠住他的手腕。随着黑烟的聚集,很快就在他手里形成了一把镐头。
镐头尖端嵌入到石缝中,撑着镐头熟练地爬上斜坡,斜坡虽然很滑,但好在坡度并不算大,而且没有水流,顺着斜坡走了大概五十米,耳边的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周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到了?”柳安木心中一动,借助镐头,将自己固定在狭窄的侧壁上。他保持着紧贴墙壁的姿势,积蓄了一会体力,慢慢撑起身体,伸手朝前面摸去。指尖很快碰到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而且铁板上还沾了不少湿润黏稠的液体,伸手扣下一块,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果然是血…看来他们还真把尸体都扔到了这里!”想到这里,背脊发寒。手指摸到锈铁皮的边缘,用指节顶了一下却没有顶开,柳安木深呼吸了一口气,双腿发力,撑住狭窄的洞壁,随即用力拔出插在墙壁里的镐头,将尖端嵌入到铁板的缝隙中用力一起,铁皮终于缓缓向上打开。
昏暗的光线照在脸上,让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柳安木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睛,大约过了两三秒,眼前才重新恢复了清晰,铁皮板外是一条灯光昏暗的走道,隐约可以看见走道两边还有不少的房间。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走道两边的房间里站起了很多黑漆漆的身影。他们隔着合金栏杆,拼命想要把脸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来,昏暗的牢笼中尽是变形扭曲的身体、畸形的五官,还有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这里的“怪物”有男也有女,他们隔着冰冷的栏杆,看向那个黑漆漆的洞口。光线关系“怪物”们并看不见洞口另一边的情况,但这中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尝试求救,长时间非人的折磨早已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也许在这个地方,只有死亡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从外部被打开的洞口很快伸出一条沾满血污的手臂,这条手臂在地上胡乱拍了几下,随即用力朝下一撑,从狭长的黑色洞口里竟然爬上来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这人抬起蹭上了血污的脸,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
那双漆黑的眼眸慢悠悠环视了一圈周围,不像是从排尸口爬上来的“小偷”,倒像是省里来视察的“四不两直”。
他顺手将手上的血污蹭在地上,目光从一个个“怪物”身上扫过,慢悠悠道:“都站着干什么,别搞得那么严肃,都坐、都坐。”
关在不同监房中的“怪物”互相看了看,两颊的机械眼转了转,谁也不知道面前的青年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关在左边把头的“牛|头人”从鼻孔里嗤了一声,将自己身后的金属牛尾一抬,盘腿坐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排尸口爬进来?”
牛头人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倒真有点像是一头上了年纪的老牛,说话时连带着整个颅腔都好像在震动。
“我是什么人?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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