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魂魄和活人的不同,活人生魂往往会因寿命长短而呈现出不同的眼色,而妖的魂魄则永远是沉寂的黑色,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暗河。
他站在舱门前的台阶上,和那道黑色的影子安静地对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柏止的表现过于平淡了,既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跟上来,甚至连阻拦都没有——就像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柳安木盯着他看了一会,随即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推开舱门。
说实话,他并不想主动去猜忌柏止。毕竟从他现在恢复的记忆来看,柏止在这段关系中一直不断在失去,即使患得患失一些,也是常情。何况随着四位守门人相继身损,新代守门人又迟迟未出现,这些年如果不是柏止以妖魂镇守,第二道鬼门绝无可能到如今还未打开。
甲板上雨势很大,磅礴的大雨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甲板边。柳安木身上的白衬衫顷刻间就被打湿,雨水顺着下巴滑进衬衫的领口,又一路顺着起伏的胸膛滚落。
程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朝他喊道:“三哥…这么大雨…我们出来干什么?”
雨势极大,劈里啪啦地砸在甲板上,散开雾蒙蒙的水汽。在这样的雨势中,说话的声音很快就会被雨声掩盖,柳安木指了指漆黑的水面,声音被雨声打得断断续续:
“…几十具尸体……水鬼…船底……”
虽然听得不算真切,但“水鬼”和“船底”两个词还是传进了程名的耳朵里。他看了看漆黑得水面,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滂沱的大雨砸在甲板上,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就算此刻两人只隔了几步的距离,也看不真切。
程名又咽了一口唾沫,往前紧走了几步,离柳安木近了一点:“那、那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个好点子。”柳安木揽住他的肩,半拖半拽地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
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程名还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见柳安木说有办法,就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很快两人就站在了甲板的右侧边缘,白茫茫的一片中,程名费力地看向脚底漆黑的湖面,心里有点发怵。他刚想问问柳安木,到底想了个什么好点子,突然感觉船身的震动停了下来。紧接着,柳安木“阴恻恻”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情况特殊,只好小小地牺牲你了一下了。”
“嗯?”听见这句话,程名立刻感到一阵不妙,浑身鸡皮疙瘩冒起。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脚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抓住,紧接着,他的身上就被|干脆利落地套上了一个救生圈,整个人朝着漆黑冰冷的湖面“飞”了出去。
杀猪般的惨叫很快被淹没在劈里啪啦的雨声中,船甲上的绳索飞快被抽出,很快消失在水面。
柳安木蹲在甲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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