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的头顶都仿佛更有光泽了,“我好心好意对克里斯那孩子说,愿意像当年照顾他母亲一样照顾他的未婚妻,但那位小姐来了这么久,任命我做她贴身女仆的命令一直没有下来!难道会是克里斯那孩子突然改了主意吗!肯定是那个斯诺怀特小姐不愿意!”
“我看那小姐又瘦又小,屁股还没咱们赛尔斯的女人一半大,今年满十八岁了,看着还和十五六的小姑娘似的,怕她以后没有办法给克里斯生下好的继承人,专门叫厨房去煮了我从老家带来的草药——那可都是当年的公爵夫人喝过的东西!她倒好,问我这些药是不是现在的公爵夫人让熬的,我说不是,她居然对我说,就算是公爵夫人的意思,她不会随随便便喝这些补药!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呃,都说斯诺怀特小姐前不久才被下过毒,她有这样的顾虑也——”
“顾虑?我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了这是克里斯的母亲喝过的东西,她居然还觉得我会害她吗?”
“这才可怕吧,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一个小马夫嘟哝道,但被普利文夫人瞪了一眼,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小姐,呵,说起这个称呼我就生气!”普利文夫人就像被这些反驳刺激到了一样,越说越大声,“我们少公爵是王国最优秀的年轻人,该配王国最高贵的女性,要我说,要是玛丽公主还没有结婚,勉强才能和他般配!”
“但现在,陛下让他娶的是个什么!名义上是斯诺怀特家的小姐,从前咱们都听说,那是个白发红眼睛的小姐!但现在,你们看看她的眼睛!她居然就仰着脸、用那双象征她不洁血统的绿色眼睛一路走进了咱们主城的城门,这一路引起了多少揣测、有多少人在看我们少公爵的笑话,我都不敢想!”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门户出身的女人,听话乖巧点儿也就罢了,我看她左右都是不太安分的模样,没有一点儿贵族出身的气质——”
“我听来听去,普利文夫人,你之前的那些怨言,该不会都是因为斯诺怀特小姐的血统问题才生出的吧?倘若小姐的确是白发红瞳的高贵血脉,你也就会闭上那比那只风隼大人都还聒噪的嘴了?”
正当女人唠唠叨叨、越说越有精神时,一个年轻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跳出了人群,众人纷纷看去,摘下花匠帽的年轻人长得高挑英气,更难得的是,在赛尔斯这样酷烈的阳光下劳作,他还有一身白皙的皮肤,这让他虽然和一众仆人站在一起,但在他们之中却散发着强烈的违和感。
“我从年轻时就侍奉的是高贵的贵族女性,我不懂该怎么侍奉一个血统卑贱的平民。”普利文夫人硬邦邦地回应道,“所以我觉得她配不上我的侍奉,这有什么不对吗?”
“真是可笑,但您刚刚的话语里,斯诺怀特小姐仿佛并没有要求你侍奉她,是你想要去侍奉她被拒绝了,所以才在这里恼羞成怒。”那个年轻人不疾不徐地大声说道。
在普利文夫人跳起来之前,年轻人已经高高举起了他的帽子,对身边的仆人们大声说道:“诸位,如果血统就能论在座的尊卑,那么我才应该是这群人里最高贵的人,我那在娼馆里做事的母亲因为年轻时姣好的容颜获得了一个过路贵族的宠幸,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却为她留下了我,他给我唯一的礼物,就是让我能稍微便利地使用这粗重的水管,不至于在盛夏时节挥汗如雨。”
“但事实是,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工钱比你们少一大截的临时花匠,也许过几天就会被你们忘记。你们中地位最高的——也就是你,普利文夫人,你年轻时侍奉少公爵大人高贵的母亲,把这件事当做你一生的荣耀,但是这并不改变一个巨礁般的事实:你也是你口中血统卑贱的平民。你的地位和荣誉,来自你年轻时的际遇,但你却把主人的尊贵当做自己的尊贵,在先公爵夫人离世多少年之后,还把它当做金箔贴在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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